“冷面君,你不能这样……”伸手触他颊,打算拍醒,却猛然一吓,小手往额上探去。“老天,你发热了!”
怎会这样?她身上啥都没有,对药理她全然不通,就连姑姑从那践神医闻人霁身上拗来的救命丹也不知跌哪儿去,倘若夜里寒了,他就算不死也会烫到变痴呆。
不行,她得把那瓶救命丹找出来!
身子扭啊扭……天!他怎抱得这么紧?他不是伤重吗?为何力气还如此大?
每动一下,他的铁臂便更环紧一分,紧到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冷面君,你清醒一点,你快把我勒死了。”她嚷。
长睫未曾眨动分毫,倒是头儿往下坠,嘤咛也不断。
“冷面……唔!”
唇儿倏遭衔住,她想撇开脸,他却硬撬开她娇办,温烫的舌尖似蛇,婉蜒刺探、深吮漫舞,逗得她难以呼息……
这吻,像极了朱炯,令她沉沦、动情,一股想要与之共舞的不该念头窜进……忽地,她猛然推开他,脚步混乱地退得老远。
砰的声响,他的头撞向了壁面,人也跟著醒来,掌心模著吃疼的后脑,不消想,那里肯定又多了道肿包。
迷蒙的眸光瞅向她,她的手紧紧捣住唇办,整张脸泛著鲜艳的红……他做了什么?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气怒的,不知是他抑或自己。
吻她,是他唐突。
可这心口的悸动呢?她竟有陶醉的倾向,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心……是属於朱炯的啊!她怎能变心?
不对,她没变心,她是可怜他、同情他,怕牵动他的伤口,知道他并非故意,所以才没有马上将他推开,所以才会该死的回应他……还有、还有,是那吻,像朱炯吻她的方式,所以她才会情不自禁,没错,就是这样……
“我吻了你吗?”梦中,确实是如此。
然,眯眼用力瞧著她的不安、自责,原来那不是梦,是他……失控了,怎会?震撼染心,也为她那缠绵的回应。
询问令她恼,罪恶感让她想哭,想骂他,却没立场,跺了跺脚儿,她转身跑出了洞外。
朱炯的心,震撼之余有甜蜜,一股偷了香的欢愉。
第五章
“你确定行吗?”
“难道要在山洞等死吗?”
从他清醒后,也不管自己无力到不行的双腿,以及伤重到不行的身躯,和那处处绑著白布的擦伤,硬撑著非要爬到上头去不可,他以为他是铁打的吗?
真想收回吃鱼那时,用拖的也得把他拖上去的念头,现在瞧瞧,不用她拖他自己就行动,而且还固执得像头牛般,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铁定没半个完整的。
“放弃,行不行?”爬了半天还在原地,很丢脸耶。
“不行!”该死,他的身体怎会这般差劲!
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上的擦伤抽痛,虽感到头重脚轻他仍执意离开,明知这么做是危险,可不这么做,谁知自己又会在“梦中”干出什么胡涂事来。
他的心思她不懂,只知道他实在拗得可以。
“要怎么你才会回到洞里乖乖休息?”话方尽,便见他再度滑下来。
手掌再度滑落,凤眼里染挫败。
瞥见他难看的神情,她润润唇,安慰。“其实,你毋需如此难过嘛,只不过是爬不上去而已,况且,你不仅全身上下都是伤,还发热呢。”
“我吻了你。”亦即,若不走,有可能会在迷迷糊糊中把她吃了。
瞅见凤眸里的暗示,她立即撇开红咚咚的脸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干嘛提那个让她面红耳燥又罪恶的话嘛?心里恼,可又不忍心责备他,怕他又开始说要爬开此地,免得他犯胡涂。
“你为何不怪我?”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何不介意他的思心模样?
“怪你又如何?时间便可倒回吗?”撇脸依旧。
“转过头来。”
她不动。
他索性自个儿移向她,缓缓的,抖颤的,像是走了一尺长般,走到她面前他已喘息不止,甚或倾斜……
她忙伸手扶住。“你真不爱惜自己,要你别乱动,你不是爬便是乱走,怎么?你真认为自己有副铁身子,不会倒吗?”
“我很没用,是不?”微笑里有自嘲。
“是、是、是,你最没用,这样行不行?真是,我倒希望你继续用刻薄话损我,免得听你这自弃自怜的话而昏倒,实在不习惯极了。”撇撇嘴,纳闷一个人的脾气怎能如此反覆,时而刻薄得令人怒,时而忧怨得令人不舍。
啧,她快被他搞疯了啦!
大掌覆上她扶助的小手,幽深的凤眸盯得她好不自在。
“你……干嘛这般瞅我?”害她心底犯嘀咕。
他未语,掌心缓挪向她肤颊,缓慢捏揉,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她撇不开脸,只能直勾勾对梘那双温柔似水的凤眸。
“你……”该不会又想吻她吧?
“我无意侵犯你,只想好好读你。”语气轻柔,就连唇边的笑容也是柔柔的,惑目。
和煦的笑似微风,温柔的目光似清泉,让她瞬间离不开眼,彷佛被吸进那深沉灵魂里,迷惘。
“朱炯……”不自觉的吐出心上人名。
朱炯震了震。“你知道,我不是……”
未尽的字语全被阻,他低眸,瞅著那捣著自个儿唇办的手儿。
“我知道你不是,但很奇怪,每当瞧著你我总会有个错觉,彷佛你是朱炯本人似的,你瞧!”语顿下,她的指月复点上他的眼,“这凤眼像朱炯,深邃多情又温柔。”指月复滑下落至鼻,继而唇办。“这鼻像他,丰挺傲直,这唇更像他,薄软有型,倘若不吐出刻薄话,只要微微往上勾,就会让人心魂跟著走了。”
凝视著她,他道:“你的心魂有被我勾走吗?”有些些的紧张。
明知是不该,他仍忍不住再试探。
“要说实话吗?”她问,脸蛋儿更红。
他盯了她半晌,点头。
“说真的,我会。”眸子真诚。
“只因我像朱炯?”他又问,心底喜忧各半,矛盾且挣扎。
他的心乱了,理智倾斜了,甚有不该有的私心,亦即不顾一切的拥有她,管他该死的幸福不幸福、快不快乐……老天!他可以这般奢想吗?
纠葛埋心,表面仍保持平静如湖。
季银珠点点头。“只因你像朱炯。”
应该是这样吧,所以她才会在他吻自己时乱了方寸,偶尔为他的呢喃失神,更为他的伤势心疼。
“你对他,还真痴情。”希冀什么?她说得够清楚了,她喜欢的是未受伤的朱炯啊!
嗤的一声笑,他摇摇头,掌心离开了她肤颊,慢慢的、蹒跚的走回洞内。
态度倏然变冷,季银珠险些反应不过,片刻回神,洞内传来他的声音,冷冷的,远远的,有著她无法明白的距离。
“你爬到上面与救援者碰头吧,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他又要把自己抛下了吗?她皱起了眉儿。
“我说过……”才欲骂又遭打断。
“娃儿,我很难受,再待在这洞内,我可能无法撑过今晚。”
一句事实瞬间将季银珠的火浇熄,瞳眸儿瞅进洞内。他正闭目养神著,深蹙的眉头不解,苍白的脸庞像鬼……呃,他说得没错,他们两人确实得有一个先行爬上去,而不是继续耗在这,争那无谓的共患难才是。
兜回很是担忧的眸子,再仰头望望上头……爬上了这地方,她与他或许不会再有交集,他变成了那个冷漠刻薄的他,而她也成了他口中所嗤的痴儿,也或许又是个死胡同,找不著任何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