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什么?”嚼啊嚼,好难吃啊!
她决定,一旦看到野栈民房,管他的脸冷不冷,是不是会误了时间,她都要把他拖下车去吃好料。
“朱炯。”
淡淡两字撂下,伴随深凝的视线,季银珠想不理也难。
“我为何要放弃?”她反问。心里则对这问题反感至极。
“如此执著何苦?到头来怕不是一场空。”老调重弹。
季银珠翻了翻白眼。“我就是要执著,除非他真对我无情,否则我是永远也不会罢休的。”
“只因作了场美梦吗?”
“我说过那不是梦。”这人怎么如此讨厌,硬是喜欢泼她冷水。“我见过他,昨夜,在柳园。”
好坚定的执念啊!心中叹气,敛眸掩去悄然冒出的蠢动。
“何以知道那不是梦?”
瞪著他,她欲言又止。
“如何?无话可说了。”
气一凝,季银珠再度蹦到他眼前,以手指唇,大声嚷:“这,就是证明!”
视线盯著那片娇女敕唇办,心口的蠢动更甚。
撇开脸,他嗤道:“愚蠢至极。”
“你……”
欲骂的话才要滚出喉,辇身突地猛烈晃荡起来,她重心顿失,身子一偏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一健臂及时伸来,阻去坠势。
“还好吗?”音柔含微慌。
季银珠抬起头,眼中有疑惑。刚刚……她又产生错觉了吗?
不及答话,辇外已有了人声骚动。
才想探头瞧仔细,手儿却被他拉住。
“莫出!”转开脸,冷凝的视线落向辇外数十名大汉。
眯眼细忖,凤眸更深沉,目光兜回,语气已严凛。“在里面待著,不论外头发生什么事,没我的指示不准出来,知道吗?”
不等她点头,他立即步出车辇外。
“喂,你的手杖……”眼儿注意到他刻意搁下的拐杖,没了这东西,他如何行走?
迅捷拿了拐杖,脑袋瓜才要往外探,车辇又传来一晃动,疾奔了起来。
“啊,冷面君……”
“季小姐,您且坐好,吴宗加快速度了。”辇外,吴宗急慌慌的驾著马儿,想找最近此地的秉王府求救去。
“我们怎能抛下他……”头儿伸出窗外往后瞧去。
他怎有办法应付那些个强寇,更不消说他的腿根本不良於行,即使武功再强也强不过人家啊。
“吴宗,停车!”
“不行啊!季小姐,一旦马儿停下,您的命就危险了。”连带的,主子爷也会因分散心思而赔上性命。
“可我们也不能抛下他不管啊!”天!他闪得好狼狈啊!望著远处的眸儿揉入惊慌。
不想一走了之,她不能抛下他不管!
环视辇内,目光瞥及一套乾净衣物,她迅即换上,而后奔出辇外。
“吴宗,我不能抛下他不管。”话落,她伸手抢过马鞭,勒停。
“季小姐……”惊愕的看著她下马,并随手抓了泥儿涂脸。
“我没问题,你去请求救援,快!”说罢,人已朝朱炯的方向奔去。
“哎呀!季小姐,您不能过去,会让主子爷分心的。”话冲出了口,可伊人的身影早已奔得老远。
老天爷—愿主子爷舆季小姐平安无事!
心中祈求,手儿也没忘急急催促马儿快快跑。
喀山崖巅,山寨里,铁牢内,坐著一对阶下囚,两人背对背,双手皆遭绑缚。
“喂,你还气著我吗?”脑袋瓜儿垂低低,心虚得要紧。
对方不回应。
虽看不著他的脸,季银珠心里知道,此刻准是气得铁青了。
可,那怎能怪她哪,她只是想帮忙,怎知那些个土匪武功如此高强?
嘟著腮帮子,扁嘴喃喃念:“想想看,其实我并不喜欢你,甚至很讨厌听你说话,会想助你一臂之力已算很重义气了。”
否则她早就逃之天天,哪会拿热脸来贴这人的冷!呋!都怪这心儿太不争气。
“助我一臂之力?靠你那花拳绣腿吗?”嘴儿嘲谵,一双凤眸儿揉灿光。
这娃儿,危难中也不会弃他离去。陌生人尚且如此,倘若是他的模样呢……
轻摇头,晒笑中充斥自嘲。
简直是痴人说梦啊!
“什么花拳绣腿?冷面君,你很看不起我喔。”腮帮子鼓鼓,气煞她了。真是好心被狗咬。
“难道不是?要你同吴宗逃走并非顾及你的安全,而是怕你碍我的事。”口是心非。
其实只有他心里明白,瞥即季银珠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有多么紧张与担忧了,否则也不会让贼人有机会抓著自己。
“你……”季银珠,别生气、别生气,你早知这男人的嘴向来刻薄不是,那就别同他一般见识。
正所谓:君子不与小人争。
对,不要理他就好了,至少,图个安静总比听他嘲讽自己来得好。
可静了不多久,她又忍不住开口了。
“喂,你想吴宗找得到人来救我们吗?”这样被绑著好不舒服,彼此交错的体温也让人觉得好生暧昧喔。
男女授受不亲耶。
“找得到,救不著。”环目四顾,搜寻著可解缚的工具。
“啊?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维持这种姿势等那些人拿到赎金?”天,那岂不会难过死,而且较惨的,还会饿死、渴死、冻死呢……呜呜,后悔极了。
“他们不会放我们回去的。”凤眸敛下,思忖。
“为什么?是你不值钱吗?”瞧他一身华服,就算不是王亲贵胄,想来身价也是不凡。
听闻季银珠的话语,他脑中突生灵机。
“季银珠,起身。”
“什……啊,喂,你要起来也得通知我一声啊!”真是,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我通知了。”语音淡淡的,眸底隐含笑意。
“那么小声,谁听到了,况且也该等人一等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啧!想来还是她的朱炯最温柔了。
想到朱炯,她的神情又黯然了。
温柔的背后算不算绝情,否则怎堪惹她心伤泪流?
猛烈的摇摇头。不想、不想,事情还没到尽头呢。
不让难过盈胸,心思挪转,随口问:“你到底想干嘛?”
“想办法出去!”
这话可让季银珠瞳儿亮起了,“你有办法?”
“只要你别扯我后腿,要逃出这牢笼易如反掌。”话落,他脚踢铁栏,引来守门人注意。“找你们首领来。”
“找首领?”一双鼠目瞅了瞅他。“咱们首领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朱炯唇勾冷笑。“不想要金子你尽可不唤。”
说到金子眼就开,守门人赶紧转身找老大去。
“喂,你想跟他们谈条件吗?”
“不是。”暗暗使力,他额际冷汗冒起。
“那干嘛找他们主脑人来?”未察觉身后人的粗喘气息。
尚未得到回应,手腕上的绳索咱的一声,断裂。
她愕然的瞪视。“你是怎么办到的?”
“离开此地再说。”运劲於手,使力扳开栏杆。
豆大的汗珠沿壳面滚落,他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对劲?
“喂,你真的可以吗?我瞧你好像不舒服耶。”他的气息实在粗重得太诡异了,就连那神情也透出了痛苦。
兜眸瞅向栏杆处,她简直要拍手称奇了。“太厉害了,没想到你内力很深厚呢。”
无力的对她一笑。“你能走吗?”
她点点头,脸上满满是佩服。
“走吧。”闭上眼,忍受袭胸的痛楚。
三年了,他还是无法运用真力。
“你真的很不对劲耶!”手儿触他手,好冰哪。
“别管我,你快走!”
“你不走吗?”
睁开眼,深幽的视线锁住她透著担忧的瞳眸,微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脸儿倏染红。“哪有,我只是想,咱们一起逃,倘若他们追来了,就有你帮我挡。”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