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如你所求,血光怨咒已经完成,一旦戴上就取不下来,别无他法,唯有血溅五步方可化解……”术士奉上盘上的咒物,一只精致绝伦的红珊瑚戒指,莹莹发亮,其色殷红似血。
“很好,明天我就给她送去……”
书生冷冷的笑着,强烈的怨念令人不寒而栗……
王蛮吓出一身冷汗,猛然惊醒,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等弄清楚是梦后,他松了一大口气。
“你醒了?”
向北辰笑盈盈的看着他,昨晚她睡得很安稳,这都是他的功劳,醒来发现他紧握她的手,她好高兴,舍不得抽开手,干脆就赖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
他微笑回视凑到眼前的可爱容颜,原来一早醒来就能看见爱人的心情是这么愉快,如果每天都能如此,那该有多好。
“你很怕热厚。”她伸出手温柔的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哪是怕热,栩栩如生的梦境让他不寒而栗,一身冷汗。然而,额上温柔的抚触让他觉得好多了,他微笑握住她的手。
瞥见她手上的殷红戒指,他猛然坐起,抓着她的手看个仔细。
“没错,就是这个!”绝对错不了,这就是被下了毒咒的戒指,也许因为握着一整夜,才会作了这么清楚的梦。
“怎么了?”
抬头迎上她天真无邪的脸,他怎么敢说出可怕的梦境。“没事……”
“讨厌,人家被你吓到了。”她顽皮的把他严肃的表情拉成大饼,得手后得意扬扬的跳下床,逃离现场。
他暗自发誓,不管这毒咒有多厉害,他绝对不会让她血溅五步,天大的事他都会替她扛下。
一早,王蛮和向北辰就去后街找灵媒婆婆,才一踏进屋子就被一声大喝给吓到。
“秽气--”
一个差不多七十岁的老婆婆对着他们大叫,叫得比十七岁的年轻人还大声。
丙然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蛮拉着向北辰走过去,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婆婆,请妳帮帮忙,拜托妳化解。”
灵媒婆婆眉头紧皱,一张脸皱得跟梅干菜一样,就连她也很少看见邪气这么重的东西,做这东西的人呀,够狠。
点起香烛,敬上三杯清酒,献上一盘白米,灵媒婆婆要向北辰端坐案前,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向北辰动都不敢动一下,害怕的看着老人家,只见她像乩童似的摇头晃脑,累得满头大汗,转头看看王蛮,他又是那种严肃得吓人的表情。
戒指突然变热,热得发烫,她抓着手大叫,“好烫--”
“别乱动。”王蛮抓住她的双肩,给她支持。
接着香炉起炉了,一阵浓烟之后,灵媒婆婆低头瞧案上的米卦,是凶卦。
“怎么样了,婆婆。”
“不妙,这东西只想要血,别的都不要呀。”
“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可解?”王蛮紧张的问。
灵媒婆婆擦擦满头大汗,“也不是无法可解,最普通的做法就是捐血,见了红,破这血光之灾。”
王蛮点点头,听过这种说法。
“只是,这东西怨念挺深的,顶多能大事化小,恐怕很难真的化无,这小灾小难恐怕免不了。”灵媒婆婆指挥他拿下神桌上观音菩萨手中的佛珠,让向北辰戴上。
“事不宜迟,你们就快去吧。”
离开后街,两人慢慢的走向几条街外的医院。
“要捐血?”向北辰露出害怕的表情。
“妳怕打针?”他哈哈大笑。
她嘟起小嘴,这有什么好笑的,好多人都怕打针,又不是只有她。
路过市集,她高兴的说:“上次我就是在这里买螃蟹的。”
“今天要再煮给我吃吗?”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要,谁叫你笑我。”她耍起脾气来了。
市集小店栉比鳞次,摊贩热闹滚滚,人潮来来往往,两人开心的东看看、西瞧瞧。
“阿蛮,你敢吃那种孵化到一半的鸡蛋吗?”她指指街边的小店,门前有人买了就剥着吃,她觉得好恶心。
“那叫鸭仔蛋。”王蛮坏坏的拉着她走过去,热心推荐,“旅行就是要吃遍各地美食才对,来一个吧。”
“不要,我不敢吃。”她摀住嘴,害怕的跳到路边,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他陷害。
他立刻付钱买了一个鸭仔蛋,打算好好的逗逗她。
叭--叭--叭--
“小心--快让开--”
一辆小卡车在长街上横冲直撞,驾驶一边踩着不灵光的煞车,一边猛按喇叭警告,行人惊声尖叫、四处乱窜,路边的摊子被撞得东倒西歪。
站在路边的向北辰一转头看见卡车迎面而来,她吓得魂飞魄散,两只脚像钉在地上似的动不了。
“小心--”王蛮飞快的冲上去一把抱起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快冲。
间不容发的瞬间,躲过卡车的正面冲撞,擦身而过。
他感到背后一阵疼痛,车身擦过他背后,强大的力道把他像陀螺一样扯动,失去重心的两人眼看就要跌到轮下。
急中生智,他用肩头撞向车身,撞击的反作用力将他们弹开,抱成一团的人球咕噜的滚得老远。
一声轰然巨响,卡车撞上前方的房子总算停了下来,砖块叭啦叭啦的掉下,小店门面摇摇欲坠,司机从坚固的车头爬出,店主人气急败坏的抓着司机喊杀喊打,司机哭喊解释煞车失灵。
“我去看看那两个人……”
司机慌乱的拨开围观的人潮往前走,只见地上躺着一男一女,动也不动,浑身是血,他吓得魂飞魄散,颓坐在地上痛哭失声,撞死人了,这下死定了!
“呜……好痛--”
向北辰痛哭出声,长长伸在他身后的手来不及闪躲,被车子撞个正着,她痛得要死,抓着手大声哀号。
“没死……太好了……”司机狼狈的爬过去,满脸眼泪鼻涕的谢天谢地。
“妳……没事吧?”
垫在底下的王蛮睁开眼睛,挣扎坐起,关心的检查她的情况,只见她左手鲜血斑斑,淤青肿胀,除此以外并无大碍,他心头一阵难过、自责,如果他的动作再陕一点的话,她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好痛!”她缩回手。
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戒指随着温热湿滑的鲜血滑下她的手指。
“掉下来了?!”他们不敢相信的大叫。
王蛮捡起戒指,珊瑚已被撞破成两半,原来的邪气也消散无踪。
她的手伤得这么厉害,也算血溅五步了,见了血、破了咒,这场无妄之灾总算到此结束。
灵媒婆婆让她戴上的佛珠也不知道几时断了线,佛珠掉落一地,也许是托了观音菩萨的福,才能大事化小。
他松了一口气,神精一放松,人晃了一下,差点跌躺下去,伸手拉住她,顺势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慰,“好了,没事了……”
“呜……”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高兴的泪、痛苦的泪全混在一起。
司机拚命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煞车突然失灵,请原谅我,我现在马上送你们去医院。”
王蛮没怪他,在劫难逃,能小灾小难避过去就好了。
“有没有手帕什么的借我,得先帮她止血才行。”
“该先止血的是你吧!”司机害怕的指指他的背。
他回过头看看自己的背后,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难怪会这么痛,苦笑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看着强壮如山的他在面前倒下,向北辰吓呆了。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