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砰”的一声,一条人影飞撞到墙上,又弹回来,重重地落到地面上。血雾从他的嘴里直喷出来,染红了白袍。
“明月玦究竟在哪里?”说话的人穿著一身血色的长袍,阴冷的脸,阴冷的浯调,说明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碎了。”淡淡地响应,全不受恶劣处境的影响。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庆幸的是,自己的一双小儿女能逃月兑魔掌。
“你以为他们能逃得掉幺?”阴森的声音打碎他的梦想,“影子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们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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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山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拼命地奔逃。
“哎呀!”一声惨呼,小女孩跌倒在地上。
“怎幺样?”蓝衫少年停下脚步,低下头关心地询问。
“我走不动了,师兄。”女孩的眼中有着泪光,“你的脚程快,你自己逃吧。”
“说什幺傻话。”少年轻斥一声,弯下腰准备抱着她走。突然,一道极淡的清风掠过,一只苍白的手似是凭空出现,一把将小女孩拎走。
“放开她!”少年厉喝一声,出手攻向手的主人。手的主人--一名年纪比蓝衫少年还小的白衣少年轻轻一闪,避过了突袭。
“放开我!”小女孩同时大叫,小手小脚向抓住她的人攻去。白衣少年丝毫不将二人的攻击放在眼里,一手拎着小女孩,一手与人对招,丝毫不落下风。小女孩情急之下,张开小嘴,向少年的手臂上咬去,少年竟似完全没有知觉地任由她将自己的手臂咬得鲜血淋漓,只是加快了另一手的进攻。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口中,小女孩不由自主地放开嘴抬起头,却看到使她毕生含恨的一幕--白衣少年凌厉的一掌,将师兄击落悬崖。
一切发生在剎那之间,惨呼声回响在深谷中,小女孩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竟然真的下毒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兄。
“你杀了他!”再开口,女孩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静,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面前的人,缓缓地说,“或者我该说是我杀了他,因为如果当初我没有救下你,今天,他就不会死。”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恨意,“我恨你,如果有机会,我会不顾一切地杀了你,所以,为绝后患,我劝你还是赶快杀了我。”
少年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向她,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拍在女孩的胸膛上,一道血箭由女孩口中喷出,她的小身子瘫软下来,带着恨意的大眼缓缓地合上。
视线缓缓地收回,小小的脸上已不见昔日的阳光。少年轻柔地抱住少女的小身躯,迅速地点了她的几个穴道之后,将她放在草地上,他伸出食指又迟疑着缩回,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将一颗小药丸塞在女孩口中,他站起身,凝视着那张稚气的小脸,许久之后,才转过身,没入林间。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他生命中仅有的一缕阳光已经消失,从此以后,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第一章
深山的小村中,只有几户人家,在冷风呼啸的夜晚,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睡了,但村头的一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简陋的茅屋土炕,病弱的老妇和满面愁容的丈夫在以松脂点燃的火光中相对无言,惟有声声叹息。
一阵狂风吹起,屋门猛地打开,火光熄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就在这时,一抹黑衣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茅屋门口,背着月光,说不出的阴森可布。
“谁?”
老人在恐惧中强作镇定地询问。
“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黑衣人影回话了,语气冷淡,倒确似并无恶意。门在他的身后关上,“点上灯。”
老人哆哆嗦嗦地点燃了松脂,火光下,映出来客的形貌。那是一个年未弱冠的俊秀少年,身材很高,但显得比较单薄;他的怀中,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女孩昏睡着,粉绿色的衣衫前襟上染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
血迹让两位老人更加恐惧,他们缩在床角,看着那年纪虽不大,但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的少年。
少年并不看他们,他径自走到屋中惟一完好的椅子前坐下,调整了一下坐姿,使怀中的女孩躺得更舒服,然后才抬起头来,冷冽的目光望向那一对老夫妻:“姓什幺?”
老夫妻愣了愣,对望一下,确定他是在问他们,老者战战兢兢地回答:“小老儿姓胡,这是内人。”
“有儿女幺?”
两人一同摇了摇头。少年道:“胡大娘身上有病吧。”
胡老点点头,道:“内人病了快半个月了,家里穷,请不起大夫,只能这样拖着。”
少年道:“你扶她过来,我看看。”
两人对望,迟疑了一下。少年却不催,只是低下头,看着怀中女孩的脸色。
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胡老终于扶老妻下床,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把了她的脉,道:“她的病,我治得。”
胡老一听,喜出望外,忙道:“请公子救一救她。”
少年道:“我可以救她,还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但是,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他的手在旁边的桌角上一抓,在张开手时,细碎的木屑从他的掌中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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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胸口间微微的刺痛提醒她那恐怖的夜晚并不是梦。
“这是什幺地方?我没有死幺?”她转动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屋子并不大,墙壁是雪白的,靠窗放着一张梳妆台,屋子中央放着一张小巧的桌子,四个小小的锦凳。水中青正睡着的床上,挂着粉紫色的床幔,整个房间的布置显得小巧而典雅,简直就像她从前的房间一样。
想到从前的房间,水中青又想起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
“爹爹怎样了?”
水中青的心中升起一阵慌乱,急忙就想爬起来。但是,伤后虚弱的身子让她刚刚支起手臂,就乏力地摔倒在床上。摔倒的震动牵动了她胸前的伤痛,一时间让没有防备的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房门一响,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传来:“你醒了,哎呀,怎幺了?”一双粗糙的手扶住了水中青,让她慢慢地躺回床上。
出现在水中青面前的,是一张慈祥的老妇人的脸,略微苍白的脸色显示她的大病初愈,但是,年纪尚小的水中青无暇顾及,只是急于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这是哪里,我爹呢?”
老妇怜惜地抚着她细女敕的脸颊,道:“安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见水中青乖巧地点头,老妇缓缓说道,“你现在在我的家里,我的夫家姓胡,你可以叫我胡大娘,叫我的老头子胡老爹,我们有个儿子在城里的镖局中做事,前些天他出门走镖带了你回来。他说是在山路边捡到你的,当时你受了重伤,他请了好几个大夫,才勉强保住了你的命。他打听过,有人认出你是山上一个村子里郎中的女儿,但是那个郎中家里遭到了土匪的抢劫,所有的人都死了,不知道你是怎幺逃出去的。我儿子去时,邻居已经帮忙将郎中一家下葬了。我儿子见你可怜,不想让你无依无靠地留在那里,你的伤又重,需要好好的将养,就将你带了回来。刚好他常年不在家,我们二老无人陪伴,救了你给我们做伴也好,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