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他传来下人吩咐道,“去将少堡主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请过来。”
“是,不过……”
“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话便说。”不知是不是因为奴仆的拖延,他暴戾地大吼,心中的火在熊熊燃烧着,烧得他好难受、好痛苦,好想发泄一番,努力地挣开模糊的眼睛,眼前的事物都显得不清晰。
“是,回堡主。因为路程的关系,那位小姐一入堡就昏睡至今,少堡主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去打搅小姐的休息,有什么事必须得向他禀报。所以奴才实在不知该怎么做。”
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慢慢滑落在仆人的脸颊上。堡主平日里是很严厉,可是这几天他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看样子堡主又要发病了,不知……恐惧地打了个冷颤。
“你,”冷冽地露出一个淡笑,冷寒伦指了指站立在身前十步之摇做垂首姿态的下从,“胆小不小,抬起头来回答,是谁给你胆量,水家堡到底是谁做主,嗯!”
“奴才……”该说是谁呢?堡主是没有正式将堡交给少堡主,但真正在打理水家堡的人却是少堡主,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也习惯了听从少堡主命令差遣,堡主也曾吩咐过如果没有大事就不要去烦他,现在他倒该怎么回答?
唉!他是一个小小的下人,顺着点不会有错,“是堡主。”
还有点脑子,“既然明白,那还不快去!”暴喝一声,堡里的下人越来越胆大妄为,对于他的命令竟然有疑问,找死!
“是。”如被特赧般的,仆从立刻进离了他的视线。
“啊——”当下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冷寒伦发出惨痛的嘶吼。他的本性不是邪恶残暴的,他曾深深地爱过,曾不顾一切,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像是他体内的血液,和他一生也不分离,哪怕是死。血液是在流,他却没有了灵魂,剩下一副躯壳,行尸走肉般的苟活于世。
“痛,痛!啊啊……”头仿佛要爆裂开了,只有不断借由狂呼、嘶叫,来减少他非人的痛楚。
嫣红,为什么不是我先认识你?
阿伦,别这样说了,这一切全是命。
倏地清回。不要想,不要!饼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冷寒伦抱着头.用力地紧扯自己的头发,叫人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他头上的发丝。脑中的情景又转,是嫣红惶恐的声音。
伦,我怀孕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伦,你放我下来、放下来,你再转下去我会……
呕……
阿伦,我好怕,我想他知过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怎么办?我好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嫣红,她又在害怕了,她惧怕的那个恶魔却是他至亲的哥哥。不!他不要她哭,不要!他要带她离开那个魔鬼,远走天涯,只要他们能相守在一起,他们会幸福的,可惜……
伦。你快走,他不会放过我们的。生不能相守,死必相依。
她为什么这样说,他不要她死啊!他要她活着,快乐地生存在世上.因为他是用自己的一切在守护她用!
我要去了,今生是我负了你,来生我宁可不要任城的容貌,只愿……做一名普通的女子,你……一片鲜红渲染开,接着什么也听不见了。
摇晃欲炸的头,冷寒伦发出苍凉的叫声:“不,不要,求你不要啊……”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赫然便是恋红。
冷恋红忧心地奔向瘫坐在地的冷寒伦,“你便是水若寒的父亲,水家堡的堡主?是您叫我来书房见您的,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水若寒的唠叨,完了之后又得来见他的父亲——水家堡的堡主。
那个水若寒其实不算是坏人,他面善的样子终于让她记起那次在街市上的巧遇。他们虽是订过亲还差点成了婚的夫妻,而且有过一面之缘,可是毕竟没有多少感情。他那样关心体贴她,实在让她有些心虚,不过他竟然说炽哥是个大坏蛋,让她很是愤怒。,即使他并不知道红鹰庄庄主是她青梅竹马、真心相爱的炽哥,但他不知事情的原委,就不该乱说嘛!
“喂,你说话啊,别光是抱着自个儿的脑袋不吭声。”
是他,都是他,是他逼死嫣红的。他明明知道嫣红身子柔弱、根本经不起吓,却还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她是那么的美,如云黑发散落在脸旁,那样凄凉的绝绝他一生都忘不了的。那钗是他送她的订何信物,未料却成了结束她美好人生的刽子手;他永永远远也无法忘记当她失去活着的勇气,把着刺眼光芒的金钗当胸刺下时,那张娟秀小脸上决绝的悲哀和无望,又是多么的令他胆寒。
“喂,我是冷恋红,您找我来的。”他怎么像个小孩子赖坐在地上?
心中的一根弦像是被什么触动,冷寒伦喃喃道:“冷恋红——冷寒水的女儿。你是冷寒水的女儿?”
“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冷寒水、冷寒水!杀了他!杀了他自己就可以解月兑了,再也不用忍受椎心之痛了。他疯狂地立起身子,在冷恋红回神之际,狠狠地掐住恋红脆弱的脖子,“去死!去死!”双眼中全是残酷的恨意。
恋红用力想拿开他的手,一双美眸恐惧地注视着冷寒伦,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她,要她去死也得有个理由啊!
有力的手用力地、像发了狂没拼命地抢紧了她的脖子,非要她死才罢休。就在冷恋红双眼无神、手臂垂下、面对绝望时,冷寒伦却放开了紧抱她的双手。对于忽然而来的新鲜空气,冷恋红贪婪地大口吸收。
眼前丧失理召的中年男人,像和她有着深仇,又或者和她的父亲有着某些怨恨,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她。说他无原由。她自己就更奇怪,他丧心病狂地欲置她于死地,她不但不怕他,反而在心中有着丝丝抽动,某些熟悉的情愫在滚动。
因为这份陌名的亲切感和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熟悉,她忘记了刚才的凶险,忘记了他刚才的行为,愿意用自己的心去安慰他,让他开心起来。于是她轻抚他的背,柔和的嗓音中含着温暖人心的语调,“您没事吧?”
“嗯?”冷寒伦单手抚住头,脑中有许多不解,眼神茫然,连言辞也有些含糊不清,“你……是谁?”
“我?”好怪异,他的样子好似方才的事根本不曾发生过,那些是他的一场梦,是他虚构出来的,“您好点了吗?”
不放心地再度询问,冷恋红怀疑他或许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他皱着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突然间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剑,锋利的剑身锐芒四射,顶尖直遇冷恋红的咽喉,“说,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的?”
恋红一时不知所措,目光移向离自己不到半毫米的剑尖,心口疼疼的、苦苦的,“我是冷恋红,冷寒水的女儿,水若寒的未婚妻,是您叫我来书房见您的。”不敢相信他的变化,前一刻还是傻呆呆的,下一刻却如此凶恶。他要杀死她吗?
“冷寒水。”脑中回过了一幕不太清楚的景象,两个相差无几的男孩相互关心对方,相互爱戴,他们很快乐。犹如戏剧般,记忆中极其压抑的种种感觉冒了出来,“是你!”说时快那时快,他迷茫双眼中立刻涌现诡异的杀机,剑随着他的动作笔直地前冷恋红胸中刺去,清晰到可以听见被穿过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