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允乐开心地用力点头,唇瓣淀开灿烂笑弧,眩惑他的眼。
“我会在附近守著,公主有事就喊我。”风沧亦别开目光,平复过快的心跳。
“嗯。”嘴里对着风沧亦应声,允乐的眸光已经投向清澈的小溪流。
为了避嫌,风沧亦走入另一方树林守候,赫然发现小道尽处有间白烟袅袅的小茅屋。他犹豫了下,心中有了想法,计算来回脚程顾得到允乐后,随即迈开步履走过去。
“有人在吗?”他轻敲门扉。
应门的是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站著边看他边脸红的羞涩少女,风沧亦拿一锭银元宝跟他们买了屋后唯一的老母鸡、一些食物和干净的女装。
正要回到溪边时,冷不防听见允乐的惊叫声,霎时山林里群鸟乱飞。
“这晚上——”白发老人也啉一跳,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叫声。
允乐遇上剌客了?
风沧亦闻声色变,整颗心倏然揪紧,足尖轻点,颀长身子飞掠而去,人才刚落地,一抹绚丽单薄的人影用力卜进他怀里。
“沧……亦!沧……亦!”允乐小脸整个埋进他胸膛,眼里含著泪水,结巴道:“看见你真好,那边有……有……”
“有什么?”下意识环住受到惊吓的骄躯,风沧亦厉眸捕视周遭,警戒著。
山林里没有异常的观动静,只有潺潺流水声。
“我、我碰到了,碰到了……”允乐依然处在惊吓之中,话说不完整。
“不用怕,只要有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慢慢告诉我你碰到什么了?”
大手搂住细腰给予安定的力量,风沧亦温声低哄。
“我、我——”扬起褂著两行清泪的绝美小脸,允乐吸吸鼻子。“我模到青蛙了。”
青蛙?
风沧亦俊颜顿时变得铁青难看,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么。
当她发出吓死人的惊声尖叫,害得他心胆俱裂,结果欲是为了一只——该死的青蛙。
“风沧亦,你脸色好难看。”咬著唇,允乐怯生生道。
他当然脸色难看,他都快吐血了!可知她方才那一声把他魂都叫散了,以为她受到袭击。
“我不是故意的,我怕青蛙嘛!湿湿滑滑的……我小时候被青蛙吓过。”允乐可怜兮兮的解释,含泪松手慢慢地退开。
“不是你的错,是我——”风沧亦没把真正心思说出口,不情愿的保证,“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有青蛙吓你。”
是他的错,一听见允乐惊叫就失了分寸。
“嗯。”或许他没自觉这句话听来多让人窝心,允乐眼眉耀上笑意。
其实他对她很好嘛!只是内敛了点,嘻嘻!一阵凉风吹来,允乐打个喷嚏。
“哈啾!”
她揉揉鼻子。
“会冷吗?我——”风仓亦原本欲松开的手顿住,好看的俊颜染上红晕,这时才发现允乐只穿了一件薄薄单衣,雪白衣料沾水后变得透明,玲拢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诱人想入非非。
“你——你怎么没穿好衣服?”他咬牙问。眼下手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风沧亦只要想到方才一直抱著衣不蔽体的允乐,就觉得体内热血翻涌。
“刚才见到你,什么都忘了。”他脸红,允乐的脸更红。她害羞地双手环抱胸前。
这种事能忘吗?
风沧亦有种再准确不过的直觉,他迟早有天会被她的天真单纯害死。
允乐头顶有黑影罩下,宽大的黑色斗篷覆住她的肩,彷佛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准备。
“也罢,我有些东西想给你。”他叹气。
允乐像个孩子般愉悦地不断转圈圈,满意地看著身上的碎花粗布裙,虽然质地粗糙,但是干净又舒服,比她原本那身又臭又脏的男装好一千倍,而她最最喜欢的是脚下这双绣花软鞋,穿起来脚都不痛了。
允乐笑咪咪地在风沧亦身边坐下,眼儿弯弯。
“斡嘛一直对著我笑?”她目不转睛地瞅著他,笑得他好不自在,正在翻转架上烤鸡的风沧亦故意面无表情的问。
“因为你是好人,大好人!”眨眨美眸,笑容比蜜还甜。
相处越久,越能感受他内敛细腻的好,允乐心头暖呼呼的,更依恋他了。
她真挚的语气易隐触动他内心某个角落,他垂眸。
“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坏人。”允乐皱皱鼻尖,指著架上的烤鸡。“你一听见我喊救命就立刻跑来,证明你很在乎我的。”
“……”所谓得了便宜还卖乖,保证说的就是允乐这种人。
“不然你看,这是什么?”
“鸡。”
“那这个呢?”她又指向小木锅。
“野菜粥。”风沧亦回答。
“没错。”允乐用力点头,唇角两个小梨窝好可爱。“干净衣服、肉、热呼呼的食物,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在心底,在在证明你不是个冷漠无情的坏人。”
翻动烤鸡的大手微顿,连风沧亦自己都觉得矛盾。
他不想对她好,偏偏不由自主对她好,本想让她对他心怀怨恨,分开以后便不会再想起他,看来计画失败。
“小心烫。”没应答她的话,风沧亦只是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
“谢谢。”允乐心满意足地接过手。忽地,她眸光变得深幽,语气轻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风沧亦,你知道吗?除了喜桃、喜平外,你是唯一在乎我想要什么的人。”
风沧亦听了停下动作,没吭气。
“真的喔!”允乐偏著头,甜美的朝他笑了。“所以我喜欢你,风沧亦。我喜欢每一个对我好的人。”
听她又提起喜桃,风沧亦偏头看她。
“喜眺对你当真那么重要?”
“我说啦!她就跟我的姊姊一样。”话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允乐眼眶又红了。
眼看她又快掉泪,风沧亦大掌在半空犹豫了会儿,缓缓落在她的发心。
“如果能够的话,你想要的,我都想给你……”他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喃喃自语。
“什么?”没听清楚,允乐狐疑问。
“没什么,我想喜桃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他揉揉她的发,笑。
闻言,允乐呀、讶异扬睫,他在哄她?
“这跟你之前的说法不同呢!”感觉到他的改变,她也笑了,心里莫名开心,喜欢这样的风沧亦,有人性多了。
忽然,允乐眸光微凝,瞥见他掌心的烙痕。“这是什么?”
风沧亦直觉收拳,欲被她握住不放。
“这是……半月?”这回允乐看清楚了,她怔愣,看他的眸光不敢置信。“你是罪民?
罪民。
这两字狠狠螫了风沧亦一下,他装出不在意的神情。
“……我是。”
“罪民?”允乐喃喃重复,无法相信。“为什么?”
他冷傲的气质、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她一直以为他是朝中要臣,怎会是罪民?瑾南国最低下的身分。
“害怕吗?”握紧拳头,风沧亦状似不经意的笑问。
她若真的害怕,他也不会怪她。
“不怕。”嘟著嘴,允乐用力摇摇头。“有啥好怕的。”
没料到她的回答如此靳钉截铁,他蹙眉。“真不怕?”
“就说不怕,要害我你早就害我了,还需费心照顾我这许多吗?”允乐笑弯美眸,自有一番道理。“沧亦,我要喝粥。”她的细手一指。
好久没吃到米饭了,光闻嘴巴就饿得不得了。
说得也是,允乐压根不曾怕过他。
她信任的语气听在风沧亦耳里,像有一道暖流滑过胸口,他体贴地帮她舀粥,薄唇扬起淡淡笑意。
咦?他又笑了?
风沧亦的笑容真好看,让她著迷不已,彷佛在萝里早见过他的笑千万次。看著他会勾惑人心的笑痕,允乐也跟著笑了,将螓首搁在他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