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那张恐怖冷酷的脸孔令人一辈子难以忘记,司徒君烨眯细黑眸。
“当然是我,为报三年前之仇,我可是精心布局,今天你司徒君烨别想活着离开。”
“就凭你项问之?”对他威吓之言毫不在意,司徒君烨冷笑。
“司徒君烨,你中了我一刀,身处江心的你还能往哪儿逃?”最痛恨他总是睥睨一切的模样,项问之面露狰狞。“不只你,还有你身旁的小泵娘也别想逃。她盗走李尚书的龙纹玉璧,尚书大人有令,提头去见。”
“怪疤人,原来你是狗官的走狗!”凌幻儿气怒难平的大吼。
一声怪疤人踩着项问之的痛处,想起脸上的丑恶疤痕全拜司徒君烨所赐,他的怒火更炽,“牙尖嘴利,等等看我怎么整治你!”
“项问之,你不会有机会的。”司徒君烨冷冷截断他的话。“因为你留不住我们。”
“司徒君烨,你好大的口气,真以为逃得了吗?哈哈哈……”他狂笑不止。
“项问之,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我,而且一错再错。”司徒君烨冷冷一哂,“这种小阵仗我还不放在眼底。”
“你——”
缓缓地,司徒君烨薄唇扬起极残酷冷冰的笑。项问之认得这个笑,他警觉地拉过身旁黑衣客挡在前头。说时迟那时快,司徒君烨抖手撒出粉末,一团蓝雾中,也不知是谁先喊出“蛊惑毒针”四个字,船上众人吓得惊慌走避。
“快跑……”
“啊……”
刹那间惨嚎声不绝于耳,逃过一劫的项问之怒瞪着已无一人的船首,又回头看向身中毒针的手下们,额上青筋爆突。
飘着细雪的江面看不见对岸,更不见司徒君烨和凌幻儿的身影,项问之咬得牙龈泛血。
懊死的司徒君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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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上岸了!”好不容易踏上江岸,凌幻儿不断拍抚胸口。“司徒君烨,我们没事了!幸亏有你,不然凭我的功夫还真渡不了这江。”
江面如此辽阔,无边无际的,若不是有他这名高手帮忙,她可能过不了三分之一就和屈原一样当鱼虾饲料去了。
“司徒君烨?”没听见回应,凌幻儿狐疑转头。
曾几何时,原本搂她渡江的男人竟倚在她身上,此时才发现异状的凌幻儿急忙扶他坐下,感觉到他浑身冷得像冰。“司徒君烨,你还好吗?”
司徒君烨俊眸紧闭,没有回应。
“司徒君烨?”她小心地戳戳他。
“……”身负重伤又耗尽真气带她渡江,司徒君烨此时已是虚月兑乏力。
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白袍,凌幻儿整颗心全揪在一起。
“司徒君烨,你回答我!”她用力摇晃他,好怕他再也不睁开眼。“你不要吓我,我很胆小,禁不起吓的!”
看着他面色苍白如纸,纤白长衫被鲜血浸透,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体温。
“司徒君烨,你给我醒过来!”见他没反应,凌幻儿抓住他的衣襟更用力地晃,颊边滑下清泪。“你胆敢死在这里,我就冒用毒皇的名号四处当采花贼,让你死也不瞑目!”
空无一人的江岸冷清萧索,她微带哽咽的声音随风飘散。
“司徒君烨!”
这个小女人!
“我还没死……”被晃得头晕目眩,司徒君烨抬手反握住她的,咬牙,“别再晃了!”
再晃下去,他真的要挂了。
“讨厌!吓死我了,我以为、还以为……”能开口说话,证明他还活着,凌幻儿忘情地紧紧搂住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抱得很用力,被压住的伤口令司徒君烨狠狠倒抽口气,可她泪眼迷蒙又哭又笑的模样让他不忍推开。
“你在担心我吗?幻儿?”她悬在眼睫的晶莹泪珠是为他而流的吗?司徒君烨心里某个角落隐隐发软。
咦?!
“我、担心你?”听见他冒出的疑问,凌幻儿动作僵住,尴尬松手。“当然是,我、我……你帮我挡下那一刀,若你有个万一,我会一辈子过意不去。”
眼儿飘开,她胡乱抹去泪痕,双颊飞上可疑的红晕。她的眼泪纯粹是为了道两个字,绝对没有其他原因,绝对没有!
“你不用在意,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你只是刚好被卷入而已。”因为失血过多,他开始感到晕眩。“你快走,若项问之追过来,我无法分神顾你。”
“你要我丢下你?”闻言,凌幻儿震惊地睁圆美眸。“我若走了,你怎么办?”
“没有你的拖累,我更可以照顾自己。”司徒君烨咬紧牙,感到自己愈来愈虚弱,已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她争辩。“快走。”
居然说她拖累,到底现在是谁奄奄一息剩半条命啊?
“我不走!你为我身受重伤,我怎能弃你于不顾?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凌幻儿气红水眸。
虽然她胆子小,又贪生怕死,但不代表她是忘恩负义苟且偷生之徒!
“你快走,我放你自由。”既然已诱出项问之,留她在身边也只是徒增危险,况且李尚书还要她的小命不是吗?
“你要放我自由?”凌幻儿愣住。
“对!”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眨了眨泪汪汪的水眸,凌幻儿不解地望着他。
是她错听吗?欺负她上瘾的司徒君烨竟然轻易要放她走?代表她不用再跟在他身边当小丫鬟了?!
一时之间,凌幻儿犹豫了,眼前仿佛看见无数宝物在对她招手,只要重获自由,她又可以继续大偷特偷。
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她一辈子都要当他的小丫鬟了……
“还不快走!”没时间让她犹豫,司徒君烨低吼,狠狠吓了凌幻儿一跳。
“我不走!”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唤醒了她,她执拗地道。
“我要放你自由,你还不走?”在这种性命存亡的危急时刻,他不懂她为何坚持留下?
她不走,难道要等项问之追上来时一起等死吗?若只有他一人,他自信能全然而退,可多了凌幻儿,他不确定受伤的自己能保住两人……
“我身上中了你的蛊毒,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要我一起赔命?”这个理由非常合情合理,连凌幻儿都忍不住钦佩起自己。
“……这只白玉瓶你拿去,解药就在里面。”闻言,司徒君烨将白玉瓶塞入掌心。“快走!”
低头瞪着白玉瓶,凌幻儿秀眉紧拧,没吭声。
不是这样的,她的意思不是这样……
“解药已经给你了,还不走?”司徒君烨不明白她为何踌躇,只知道再拖延去,项问之随时可能追上。
“……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是真是假?”好半晌,凌幻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什么?”
“我怎能确定这解药是真的?你若骗我,等蛊虫破月复而出那天我岂不死得枉?”凌幻儿抬眼望他,灿亮水眸隐藏好多复杂情绪。
这种复杂情绪,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我犯不着骗你……”都啥时候了还怀疑解药真假?司徒君烨被她一气,头更晕了。“趁项问之还没追来,你快走!”
走、走、走……就只会叫她走,她若真走了,那他怎么办?
轻哼一声,对司徒君烨的碎碎念装作没听见,凌幻儿硬是扶起他虚弱的身子往芦苇丛深处走。
“你要把我带去哪儿?”恼自己现在连对她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司徒君烨咬牙问。
“既然你不走,我就把你藏起来。”就算天气极冷,扛着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男人对她而言仍然吃力,晶莹汗珠自她额际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