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茵为了找寻“雍”,可是整整执着了四年呢!
“再看见蓝爱伶,我的心很乱,我只是一时没理出头绪,不料造成这样的误会。”晁允雍顿了下。“绮娟。”他唤。
“嗯?”
“妳还会见到亚茵吗?”
“当然,我们可是好到不行的手帕交呢!”
“那么如果妳不想让妳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被巧慧表姊知道的话,妳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晁允雍低语。
“什么忙?”可恶,每次都威胁他。以后别让她抓住小辫子,不然,哼哼哼!
保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下下个星期六,请她到当初看见『蓝』那幅画的美术馆,我会在那里等她,不见不散。”
“如果她不去呢?”这个忙会不会太难帮了?要亚茵重游旧地,不是存心找死吗?
“那妳就完蛋了。”
第九章
“亚茵,妳真的不再给小舅舅一次机会吗?我从来不曾见他如此执着过。”电话那头传来绮娟无奈的声音,她叹气。“算我求妳,拜托妳见见他,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在辈分严明的晁家,就算晁允雍大不了她几岁,她还是必须尊称他一声小舅舅。对于这个小舅舅三天两头电话殷勤问候,动不动就来电关切,她的精神真的已经到达紧绷极限。
还有她不可告人的小辫子啊!
听见绮娟的央求,亚茵只是保持沉默。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误会有多深,但如果小舅舅真是妳找了四年的『雍』,说啥也不该这样轻言放弃不是吗?”绮娟继续碎碎念。
四年耶!不是四天、四星期,而是四年哪!
“就是因为我找了『雍』四年,所以我们之间的鸿沟更无法跨越。”亚茵闷闷出声。
她寻寻觅觅的男人,她怎能接受他心里还爱着另一个女人?爱多深,恨多深,她永远也比不上让他自我封闭的蓝爱伶。
“亚茵,请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说话。”总觉得她越说越迷糊,绮娟抱怨。
“最简单明了的解释方式,就是我不想见他。”亚茵干脆答道。
很好,非常好,这种解释非常浅显易懂,可惜她不能接受,因为她不想完蛋。
“亚茵,只是见一面,大家把话谈清楚不是挺好的吗?根据妳的说法,那一天妳根本是逃回来的。”
“谁说我逃?!”亚茵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不想继续无谓的争辩下去。”爱与不爱,恨与不恨,有时候光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传达一切。
冷面恶魔给她的就是最赤果果的表情。
“说得好听,明明就是逃。”绮娟嘀咕,“妳根本没给人家解释的机会。”
“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亚茵淡淡地说。
当他和蓝爱伶紧紧抱在一起时,的确已经没啥好说,因为谁也看得出来无人能代替蓝爱伶在他心中的地位。
或许冷面恶魔喜欢她,但“蓝”在他心里绝对独一无二。
“亚茵,妳真的连一面都不见?妳想就这样放弃?”见她坚持,绮娟不确定的问。
“嗯,再见他也于事无补。”
“好吧,妳不想见他,身为好友的我当然不能勉强妳,可是希望妳能答应我一个要求。”绮娟退让。
“嗯?”
“爱情从哪里开始,自然从哪里结束,俗话说得好,人要有始有终嘛!既然妳是在美术馆看见『雍』,那么这星期妳再去美术馆一趟吧!”
“为什么?”亚茵蹙眉,总觉得有陷阱。
“没有原因,只是给妳自己一个交代而已。”电话那端的绮娟半撑着下巴,很是委屈的抱怨。“为了妳这个好朋友,我可是豁出去了,一次又一次违背小舅舅,这在晁家可是要拖出午门砍头的死罪耶!我这么有义气,妳答应我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可是──”亚茵为难。
可是她不想走进那个地方,只是触景伤情罢了。
“妳就随便进去走走,哪怕是五分钟也好。只要妳真的考虑清楚了,想啥时出来就啥时出来。”不管,只要亚茵踏入美术馆大门一步,她允诺小舅舅的事就算做到了,他可没规定要待多久。
“妳是说进去好好把事情仔细想一想吗?”亚茵犹豫了。
“嗯。”亚茵昧着良心点头。
千万别怪她出卖好友,她也是被小舅舅逼到极限才会这么做。更何况小舅舅的态度她全看在眼里,她真的觉得亚茵该和他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费了四年才找到的爱情,没理由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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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再踏进这里。
市立美术馆内参观者众,和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简直有如天壤之别。亚茵将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她泰半五官,脑中烦烦乱乱的,全是绮娟告诉她的那句话──
[我从没见过小舅舅那样执着,就是对蓝爱伶也不曾,不管怎么样,妳去看看吧!就算给妳的“雍”一次机会。]
傍“雍”一次机会……亚茵眸心微闇。
她无法忘记那天在白色木屋时晁允雍为难的表情,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伤她好深。她懂爱多深恨就有多深的道理,她真的懂,因此她也相信不管他表现得再怎么淡然,他心中仍有蓝爱伶的影子。
她喜欢他、她爱他,可是她无法在他心中还有别人时,当别人的替代品。她要的爱很简单,但也要很纯粹,也就是太纯粹,让她无法继续留在他身边。
往来人潮撞疼了她的肩,亚茵蹙起眉心,娇小的身子往角落移动。
或许她不该来的。她烦躁不安地想。她还来做什么?难道再给自己二度伤害吗?
亚茵脚下一顿,顿时有种逃离这里的念头。忽地,正前方的画夺走她的注意力。
那是他的画!虽然画风不若从前的温暖明亮,但是她再确定不过了,那种大胆的亮黄色和温暖橘只有他能挥洒自如。
怔怔看着那幅画,亚茵的心情激荡难平,水气迷蒙眼前的世界。
画名是“圆”。
在一片温暖的橘黄色中,有名大眼睛的少女仰头笑着,肩膀上巨大的乌鸦正不安分地张开翅膀,状似要展翅高飞。那名少女的神韵如此眼熟,分明就是她涂鸦簿里的诡异女孩,只不过是一眼,他却牢牢抓住其神韵,原本该是极不协调的画面,在他笔下却是如此自然。
圆。这个画名触痛她的伤处,让她红了眼眶。
其实她知道他对她是有感觉的,但爱情若不绝对她宁愿放弃,这是她任性的小小骄傲。看见他的画,亚茵的心好酸好酸。
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晁允雍,强烈的思念逼得她几欲疯狂,强迫自己不见他,对她而言无疑是最残忍的折磨。
倘若当年她不曾来过这里、不曾见过他的画,不曾答应绮娟去山上,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深深爱上他,爱到无可自拔。
“喜欢吗?虽然和从前还是差得远了,但这是现在的我。”身后响起她一辈子不会错认的低沉嗓音,亚茵娇躯狠狠一震。
“……”他在这里?!
臭绮娟果然出卖她。
“还是不肯面对我吗?没想到妳讨厌我到这种地步。”见她仍是倔强的背对自己,晁允雍不禁自嘲一笑。
“我不讨厌你。”听见他的回答,亚茵缓缓转过身,灿亮如火的明眸深深望住他的。“我从来不曾讨厌过你。”
从前不曾、如今亦然。
垂眸望着她消瘦的小脸,晁允雍心一揪。她曾是开朗爱笑的女孩,瞧他把她折磨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