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懂吗?”
“周董事,叶经理可能没和您说清楚,我一切……”柴田澈笑了笑,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出口,“都按照公司规章办事,谁来都一样,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话别说太满,”周大福重重一哼、“不买我的帐,小心到时后悔。”
“就算董事长他老人家来了,我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硬脾气,元德翰最清楚。
“我说了这么多,”周大福勃然大怒,“你还是冥顽不灵!”
“我已经很卖周董事面子了。”俊秀的脸庞在笑,却隐隐透出邪恶的味道。
“胡说八道!你连小小的让步都不肯,还敢说卖我面子!”周大福气得脸孔都扭曲了。
“要不是卖周董事面子,早在这个月初我就直接请叶经理走人了,”柴田澈双手撑在桌上,语气嘲讽,“要不是卖周董事面子,在您不请自来的时候,早就叫警卫把两位请出去了。”
周大福气红脸,猛然站起,原本就很小的绿豆眼现在更眯成一条线。“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分?”
“我当然明白,周大福,周董事。”柴田澈微笑,笑意未达眼底。
“好!很好!年轻人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你的位子能坐多久!”周大福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
“周董事,不送了。”柴田澈一派轻松的说。
周大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把拉起不知所措的叶大荣往外走。“走了,和他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唇舌。”
“是……”叶大荣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去。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差很多啊!
“等等,叶经理。”柴田澈叫住他。
“啊?”叶大荣回头。
“有时间找闲杂人等来帮你求情,不如多花点心思冲业绩吧!”黑眸含冰,他冷冷提醒。
最近他的脾气太好,大家都把他当病猫了。
“你!”听见他形容自己是闲杂人等,周大福更是气得快吐血。
柴田澈不再搭理他们,任周大福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一路咒骂离开。
“柴经理,这样好吗?”陈姊端著咖啡进来,一脸忧色,“你和他们正面起冲突,到时闹到董事长那里……”
“无妨,”柴田澈无所谓的耸肩,有种宣泄后的快感。“迟早要闹翻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是。”
“对了,你早上有看到唐小姐吗?”
“哪位唐小姐?”
“生管课的唐晓若。”
“没有耶!”首次听他主动提起唐晓若,陈姊有些吃惊。他们不是八字犯冲的死对头吗?每次见面都会闹得不愉快。
看来传说他们同居的流言有部分可能是真的。
“要不要我打电话到生管课问问?”
“不用了,没什么事。”那女人喜怒无常,找她只是自找罪受。
“那我回去做事了。”
“嗯。”
柴田澈埋首於厚厚一叠的文件中,没再抬头。
第六章
“为了这种小事,竟然麻烦课长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森野负责的窗口是名老实的中年人,当他发现唐晓若亲自登门拜托时,他简直受宠若惊,“以后打通电话来就好了。”
“是我们的不对,应该尽早通知你们,”唐晓若深深一鞠躬,压在心头一整天的大石终於安然放下。“给贵公司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这是我们该做的,”他用力摇手,“唐课长太客气了。”
像这种大公司一向都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何时有这种诚恳的高阶主管,居然不辞千里特地跑来拜托这种事?
“我们一定会按时交货,”他拍胸脯保证,“如果可以的话,提前赶货给你们也没有关系。”
“这就太不好意思了。”唐晓若感激的说。
“哪里的话,之前不肯送货我们也有不对,”他搔搔头,“谁教那位采购小姐的态度太恶劣了,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嘛!”
“我们以后一定会改进。”唐晓若阻止他送自己出大门,“没关系,我自己走就好,不用送了。”
“唐课长开车来吗?”
“没有,我是坐火车过来的。”
“火车?”他一脸震惊,“火车站很远耶!要不要我找人送你?”
“不用,不必麻烦了。”
“是吗?有段距离耶!现在天黑得又很快,要不要……”
“真的没关系,”唐晓若微笑拒绝,“您去忙吧!”
“这样啊?那唐课长慢走。”
唐晓若点点头,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辛苦果然还是有代价,让这个突发事件圆满落幕。唐晓若心情很好,嘴里哼著轻快的歌曲。
森野厂长的话说得很对,不到晚间六点,天色已然暗下,两旁废弃杂草丛生的荒地,显得格外恐怖阴森。
未久,唐晓若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十字路口停下来,脸色有点苍白。
这个路口,她好像刚刚走过?
显而易见的——她迷路了。
她来的时候是白天,路比较好找;现在天色一暗,每条路都长得一样,很难分得清东西南北。
叹口气,唐晓若先取出手机,小手在包包中翻来翻去。
翻完了一回,再找一回。
倏地,她脸色一变,将包包中的东西全数倒出。
糟糕!她的皮夹呢?
“澈,”原本赶著出门的章海洛经过柴田澈的办公室门口,忽然神色古怪的走进来,“你昨晚在干嘛?”
柴田澈从文件中抬头,黑眸慢吞吞扫过跟在他身旁的小秘书,最后停在那张诡异的俊颜上。
“有事吗?”
“昨晚我打电话给你,而且我确定电话号码是正确的……”他欲言又止,“但接电话的人不是你。”
澈他该不会……叫什么不正经的女人陪他过夜吧?
缓缓合上文件夹,黑眸里冷光掠过。他似乎找到凶手了。
“女人吗?”
“对,”如果澈他自己愿意提就太好了,他原本还在伤脑筋要如何问,“她是谁?”
千万别是欢场女子,他对董事长不好交代呀!
“唐晓若。”柴田澈静静地接口。
“唐晓若?”章海洛震惊的睁大眼,“都大半夜了,她去你家干嘛?”
“洗澡。”满肚子怒火的柴田澈没意会到这句话有多煽情,他只想到每次惹麻烦都有章海洛的份。
“洗澡?!”章海洛的声音不自觉扬高八度。
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做了啥事要洗澡?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刺激。
“你跟她说了什么?”柴田澈忍不住质问。
“我什么都没说啊!”章海洛一脸无辜,“被骂的人是我耶!”
“你?”不是他惹火唐晓若吗?
“她骂我长得像癞蛤蟆,”他委屈的指指自己,“还说我会没人要。”
“怎么办?”唐晓若搓搓泛凉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蹲在旧屋的屋檐下。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她被困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她千不该、万不该拒绝厂长先生的好意的,现在她要怎么回去啊?
“呦呜……”黑暗中,空旷的荒地里传出狗吠,唐晓若吓得全身上下的寒毛全竖起来。
看著紧握在手中的电话,唐晓若眼中的泪珠终於忍不住宾落。
她刚刚拨回办公室无人接听,看来过了下班时间,大家都已经离开了。
她的个性并不好相处,和公司的同事都没有深交,除了公司电话,她没有其他人的联络方式。
她该怎么办?真的要被遗弃在这里了吗?
她缓缓摊开掌心,凝睇那张被握皱的名片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