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童婉君眼睛一亮。
“没错,”在她伸手拿过的前一刻,章海洛伸手压住,黑眸里净是轻蔑。“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从今以后,你们必须断绝和法儿的关系,”章夫人冷冷地接口,“除非她主动,你们不得以任何名义和她联络。”
他们不要这个女儿,她要。
她可喜欢得紧。
“没有问题。”有一千万,还要那个拖油瓶做什么?
“那好,请你白纸黑字的签名。”一旁的侍者马上送上文件。
童婉君想都没想,马上落款签名。
“没有其他问题了吧?”欢天喜地地拿过支票,她问。
童法儿苍白著脸,不敢置信地凝睇身旁的母亲。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吗?先是脸不红气不喘地推她入火坑,现在又毫不犹豫地将她卖掉?
就算对方是她喜欢的人,但是这种态度也太伤她的心了。
好像她是她恨不得马上月兑手的大麻烦。
“我想有问题的应该是我们,”将她受伤的神情看在眼底,章海洛心里的怒气更炽,从侍者手中接过另一份文件。“现在有个小小的麻烦,需要两位严先生签字。”
“签字?”
“没错。”他笑得阴冷,把童法儿所有的委屈全算在他们头上。“齐云企业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已全被我买下,现在我恐怕成为两位的老板了。”
“你说什么?”严其凯当场愣住无法反应。
“从现在开始,齐云企业正式纳入和昶集团,”他好脾气的重申,温和的笑颜和严氏父子难看的脸色成强烈的对比。“公司上市柜就是有这种坏处,谁的股份多,谁就是老板,看样子我不小心变成你们的顶头上司了。”他故意强调“不小心”三个字。
“不可能!”严守正铁青著脸,冷冷反驳。
“信不信由你,证据在这里,”他拍拍纸袋,性感的唇角微扬,“没办法,谁教我的钱就是多了那么一点点,不知不觉就把股份买得太多。”
“你是故意的!”眯起眸,章海洛嘲讽的神情彻底激怒严守正,骄傲如他,从没吃过这种亏。
他一生的心血、未来的希望,好死不死全捏在这痞子的手上。
这教他如何不恼怒啊!
“啧!啧!请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可别忘记现在当家主事的人是我,千万别惹我不高兴喔!”
“我、我们是亲家。”童婉君结结巴巴,没想到情势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少了齐云企业,这张支票显得无足轻重,“大家有事可以慢慢说。”
“错!你刚刚已经签字,法儿和你们已经毫无关系,她是我章家的人、章某人的妻子,请你们不要随随便便攀亲带故,”笑吟吟地,章海洛冷酷反驳,“那会让我觉得恶心。”
“你……”童婉君恨恨地咬紧牙根,偏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有话只能往肚里吞。
“法儿,”好似故意要火上加油,让气氛更僵持尴尬,章海洛亲热地唤她,拍拍身旁的座位。“你过来。”
听见他的话,童法儿想也不想地逃开让她窒息的家人。
才刚坐下来,她就有种强烈的安全感,仿佛母亲再也无法伤害到她。
严氏父子及童婉君的凌厉眸光几乎将她万箭穿心。
“言归正传,继续讨论我和两位严先生之间的问题,”章海洛修长的指在桌面轻敲,“很不幸,我并不想继续雇用两位,如果你们不自动请辞的话,我只好放空手中的股票……”顿了顿,他续道,“眼睁睁地看贵公司倒闭。”
“你什么意思?”严守正怒问。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不用我多说吧?你不是很聪明吗?”章海洛哼笑。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聪明”两个字,自不量力!“像你这样的高材生不用怕,一定会有很多人抢著雇用你。如果你非要留下来不可,那也行,薪水两万好不好?三万要偷笑了,像你这种人,给这种薪水是高估你了。”
他的遣词用字很耳熟吧?当年他欺负法儿的话,如今他加倍奉还。
“你是在逼我们?”严守正被他嘲弄的模样气到头晕,从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简直就快抓狂。
成为齐云的最大股东,一切都是章海洛的计画,才不是什么不小心!
奸诈狡猾的狐狸!
“的确,我是在逼你们,”章海洛黑眸冷冷打量他。“不高兴你可以走!我不强求。”
“你究竟想怎么样?”一直没开口的严其凯终于问道。
“我只想知道……”章海洛狡猾地回答,桃花眸底冷光乍现,“没有了钱,你们还剩下什么?还能不能那样趾高气昂,眼睛长在头顶上?”
哼!爱钱,他就用钱压死他们,竟敢欺负他可爱善良的小茉莉。
“……”严其凯沉默,静静地看著眼前年轻俊美的男人。
在他看似无害的外表下,却是心机深沉得教人害怕。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章海洛缓缓泛起温柔的桃花笑,反倒让人不寒而栗。“是打算当个负债累累的老板?还是想当个月入两万元的小员工?”
答不出来?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他们慢慢考虑。
坐在桌子最旁边,章府岳悠闲地低头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瞄了眼宝贝儿子,不禁摇头叹气。
期望海洛是顶天立地、有浩然正气的商人梦想彻底破灭。
海洛他——百分之百是个奸商,不用怀疑。
终章
“就这些东西吗?”童婉君像黏皮糖似的在童法儿的身后跟来跟去,不是很自在地问。
童法儿放下手中两只小小的行李箱,回头凝睇母亲。
“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要搬出去了呢!现在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
“如果你在那里住不惯,或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回来——”话到舌尖猛然住口,童婉君尴尬地瞅著女儿。
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欺负女儿,她这么说简直是自打巴掌。
童法儿静静地看著母亲许久,小手忽然覆上她的手。
“妈,你永远都是我妈妈,你不用勉强对我好,我也会帮你向海洛说好话,你不用担心。”她当然明白母亲态度的转变是有原因的,从漠不关心到殷切叮咛,都是为了她往后的利益,这样的她反而让法儿觉得……有些可怜。
说穿了,她只是个得不到爱情,又必须在众人异样眼光下独力养大两个孩子的可怜女人,那种辛苦旁人无法了解,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父亲”的欢心啊!
童婉君被碰触到的手一颤,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孩子,直到前两天,她还偷偷怨恨是女儿害她落得这种下场,连嘘寒问暖都是迫于无奈……
如今,女儿的态度让她感到罪孽深重!
“我走了。”童法儿顿了下,转身出门。
“法……”童婉君本来还要说什么,却被刚好开门进来的严守正给打断。
他冷眼打量提著行李的童法儿,薄唇紧抿,讥诮地开口,“我说是谁,原来是大股东要离开了。”
那天童法儿为他们说了一句话,章海洛立刻改变态度,留给他们一线生机,却将名下的股份全数转到童法儿之下。
当年踩在脚底下的人如今爬到他头上,这口气他怎么隐忍得下?
童法儿倔强地仰高小脸,无惧地看著所谓的“哥哥”。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与其在这里怨叹已经失去的东西,倒不如东山再起才适合你吧?”如果不是生长在如此病态的家庭,或许严守正会更强才对。
财富和权势反而限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