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颗心暖暖软软的,于洁珞粉颊微红,抿唇轻笑,却也掩不住随之而来的微酸。
这男人太轻易、也太不经意就让女孩子倾心。这代表她往后的日子,会有很多很多的花花草草想要横刀夺爱,埋下不安定的因子。
而这男人到底会爱她多久,谁也不能确定。
“又是你,”打开门,洁珞双手环胸瞪着眼前一脸桃花笑的男人。“你又来做什么?”
以前只是周末来拜访,现在是天天来、日日来,他章少爷都不用上班赚钱讨生活吗?金山银山也不能任他如此挥霍吧?
可恶,她又忍不住替她无缘的公公婆婆心疼起家产了。
话说回来,他到底有没有自觉?他俩是前任情人、离婚夫妻,不是交情甚笃的好朋友!
不过他的强项就是和“前任”女友不明不白搞暧昧──
她怎会忘记了呢?
“如果我哪天没来,妳反而会不习惯吧?”仍是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章海阙径自走入屋内。
他不这样天天来报到,怎能确定那位简制作没对他的小珞珞伸出魔掌。
捧着隐隐抽疼的额角,有没有人能够告诉她,他不要脸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妳不出门吗?”完全当作自己家,章海阙月兑下外套拉松领结,舒服地往沙发上一坐。“妳录影的时间会来不及喔!”
“叔叔!”小奕擎从房间内冲出来,开心地扑进他怀里。
“乖,功课写完了吗?”他疼爱的揉揉他的发心。
“写完了。”
“晚上一起看棒球吧!”他笑着答道。
“好。”小奕擎用力地点点头。
无声地叹口气,再次放弃没节操的儿子,于洁珞穿鞋准备出门。
“奕擎有我陪着,妳放心去当于老师解决别人的疑难杂症,不用担心。”关门前,洁珞看见他们抛送过来的大笑容,简直如出一辙。“我们会先准时收看妳的节目再看棒球。”
“不能让奕擎太晚睡。”她莫可奈何的叮咛。
“没问题。”
“妈咪再见!”
“老婆再见!”
听见他突兀的称呼,心房被狠狠撞了一下,于洁珞飞快地看了章海阙一眼,菱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话。
她已经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于洁珞,不会轻易再被他暧昧煽情的言词扰乱一池春水。
这是她花了八年换来的深刻教训。
深夜十一点,于洁珞录完节目回到家,却发现一名坐在笔记型电脑前忙得焦头烂额的男人。
满满的档案文件占满桌面,微晕的灯装照在他俊美的脸庞,瞧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其实你并没有那么闲,对吧?”心头一时间千头万绪,塞满满满的感情,有些沉、有点酸,还有苦涩……
“也没那么忙。”勉强分出一点注意力,他笑答。
事实上是忙翻了。
这是他每天提早下班要付出的代价。
“你到底要什么?”
“嗯?”他不是很专心的应道,修长的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
“我问你,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算她再怎么修身养性,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毕竟那是个沉痛不堪回首的过往啊!每看见他一次,她都必须将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狠狠撕开一回。
他为什么可以大剌剌不痛不痒的出现在她面前?
章海阙偏头看她,笑容依旧。“我要的东西,不曾改变过。”以前不曾,往后也不会。
“这算什么?对我的补偿吗?还是愧疚?”语气里多了丝压抑,她忍不住质疑。
既然是他先提分手,事隔多年后,他凭什么又若无其事的闯进她的生活?
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妳觉得我在补偿妳吗?”他慢条斯理地反问。
“不像。”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像从前那样率性。
“还是妳觉得我心怀愧疚?”他再问。
“也没有。”
“既然妳心底都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漂亮的眼瞳直勾勾地望住她的眼,好似要将她看穿。
“我──”
“所以我们维持原样就好了,妳不必想太多。”送她一个超级灿烂的桃花笑,他又回头继续忙他的公事。
美眸半瞇,于洁珞瞪着他轻松惬意的笑脸。
什么叫维持原样?他们的原样是什么?原点又在哪里?他们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连她都理不出头绪。
三言两语就想轻松带过?
“时间不早,”像小孩子心存报复,她开口送客。“你该回去了。”
“知道时间不早还叫我离开,”他咕哝,“这样不是很坏心眼?”
没看见他一堆公事待处理吗?真不可爱。
“我不管,你不能留下来过夜。”这是她最后的一道防线。
她不想再有例外。
“珞珞,这里明明有客房,”桃花脸一垮,他马上可怜兮兮的哀求,“外面风大雨大,我回去一定会感冒生病的。”
装可怜博同情,用这招对付于洁珞屡试不爽。
“你──”
外头天气好得很,哪来的风大雨大?分明是他涎着脸想留下来的借口。
“珞珞。”水汪汪的桃花眼无辜地望着她,在在考验她的极限。
“随便你!”一如当年,于洁珞气恼地转身入房,再次败在他让人狠不下心肠的桃花脸。
他的表情,会让人觉得拒绝他是种十恶不赦的罪恶。
无害的笑容缓缓敛起,章海阙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于洁珞紧闭的房门。
啧,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啊!
“我觉得你是有预谋的。”原本担心他没有衣服可以换洗的于洁珞,在无数次的天人交战之后,不情不愿地从房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他,却意外的发现他早已准备好满满一袋行李,里头应有尽有。
“妳的说法有点伤人呢!”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他拎着打开一半的行李袋,眨眨眼,一脸无辜。
虽说他真的预谋已久,被人一语戳破总有些尴尬。
瞪着他漂亮的桃花脸足足三十秒,于洁珞负气地收回衣服。
“看来你是用不着了。”
“用得着,怎么会用不着?”他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纤细的藕臂,将她一把搂回怀里。“我忘了带睡衣。”
就算有,也要假装没有。
他幽深的黑眸彷佛是会吸取灵魂的黑洞,令于洁珞剎那间有片刻的失神。
这种温暖,她似曾相识。
“妳特地拿给我的爱心睡衣,我当然要。”刻意压低音量,他语带挑逗。
仓皇地收回心神,她回头低斥:“少胡说!什么爱心睡衣。”不要脸、厚脸皮。
“嗯?要不然呢?”他好整以暇地反问。
“我是怕你弄皱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明天没有衣服穿去公司。”别想扭曲她善良的本意。
“说穿了,妳在担心我嘛!”他笑嘻嘻地回答。
“担心?”这两个字在她心底打了个突,她喃喃重复。
“就是担心啊!”桃花脸泛着桃花笑,他不住点头。
瞇着美眸,于洁珞真想拿刀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我没有担心你。”绝对没有。
他和她的人生已经成为两条平行线,绝不会再有交集。
“没有?”他坏心眼地俯近她的脸,满意地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模样,“洁珞,妳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说妳一点都不担心我。”
“我──”他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她的颈边,让她无法保持镇定,声音卡在喉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他轻声诱哄,“妳再不说话,我就要吻妳啰!”
“我──”
“不过,我看妳还是别说话好了。”噙着魅感人心的笑,他倏然吻住睽违以久的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