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说您在等皇上。”小喜一笑,其它宫女也掩唇偷笑。
净玥的脸更红了,她不知所措地站起,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净玥姑娘,再过不久就是皇上的寿辰,每位姑娘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明艳动人,如果您想得到皇上的心,可得好好的下工夫。”
“皇上的心?”净玥心头一震。
小喜的话重重地敲在她心版上。
她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念头了?
一想到他的笑,净玥的心跳又乱了。
“那一天所有的嫔妃都会去,所以您可不能寒酸,小唐子千交代万交代要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证皇上会被您迷得晕头转向。”小喜话说完,和其它宫女又笑了。
因为净玥不是妃子,又不会摆架子,所以小喜说起话来较没遮拦。
“我不是嫔妃。”净玥摇头,不愿和她们争宠。
“那有什么关系,皇上赏您的东西不会比她们少呢!?瞧这个--”小喜从中拿了件华美的锦织,“这布突狼王只献上三匹,皇上就赏了一匹给您,其它的都还锁在宫里头呢!”
小喜说完,旁边的宫女也点头附和。
“在皇宫里,谁是皇后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得宠,”小喜说得感慨,“如果皇上喜欢,就是小才人也会比皇后来得难伺候。”
“小喜,我说我不会是妃子。”净玥轻声提醒。
“这可难说,皇上现在那么疼妳,说不定妳明天一跃成了东宫娘娘,”小喜笑道,“皇后的位子现在也还空着呢!”
净玥也笑了,小喜的话说得她心头暖烘烘的。
她说皇上疼她……
“净玥姑娘,不如就用突狼王献上的布做衣服好了,这紫正合您的肤色,”小喜眼捷手快,“腰带就用那个颜色,因为要大宴三天,一两件绝对不够,上回听伺候萧贵人的环儿说,她足足做了两大箱,看来她真是想当皇后想疯了。”
“妳们似乎…”她斟酌言辞,“不是挺喜欢萧贵人?”
“不是每个主子都像您这么好,”一旁的宫女小玉忍不住说话了,“萧贵人架子大、心眼小,手段又残忍,动辄打骂,还逼死好多个宫女。”
听小玉这么一说,净玥突然想起绢儿。
不知她还好吗?
“小喜,小唐子公公在这儿吗?”另一头,没见过的小爆女匆匆跑来,她见到净玥先是一怔,旋即福身。
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净玥,她没听说麒阳宫有其它娘娘。
“敏儿?妳怎么来了,”小喜十分惊讶,“妳怎么哭成这副德行,妳家主子呢?”
“小喜,妳知道小唐子公公在哪儿吗?”敏儿两眼又红又肿。
“应该在伺候皇上吧?怎么啦?找他有事?”
“娘娘……娘娘要被逼死了!”敏儿哭得肝肠寸断,“小喜,妳帮我找小唐子公公好吗?请他求皇上救娘娘。”
净玥先一步扶起敏儿,拭干她的泪,语调轻柔地道:“敏儿,妳先别哭,告诉我怎么回事?”
敏儿扬起泪眼看她,她的话有种魔力,可以镇定人心。
“娘娘她因为……皇上很久不曾临幸,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敏儿抽抽噎噎的,“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些,去莲园散心时又遇到了萧贵人。”
小喜柳眉一扬。“萧贵人又怎么啦?”
“她叫宫女们拿柳枝打娘娘,说她是狐狸精,要把她打出原形,”敏儿“咚”一声跪下,“求妳们赶快请皇上救娘娘,娘娘生病了,身体原本就不好,会被她们打死的。”
“妳家娘娘是……”
“绢儿,”小喜先一步回答她的疑惑,“您上次在九曲桥见过。”
“小喜,妳去找皇上,”净玥想也不想的指示,“我先去莲园一趟。”
“这样不妥,您不是嫔妃,就算过去也会被欺负。”小喜连忙阻止。
“两个人被欺负总比一个人被欺负得好,”净玥当机立断的下决定,“敏儿,先别哭,带我去找妳家娘娘。”
敏儿瞥了小喜一眼,见她点头,才放心的领着净玥快步离开。
不管她是谁,能住在皇上的麒阳宫里头,应该也算红人吧!
小喜匆匆地放下布卷,马上往另一头找皇上去。
“皇上?皇上?”听完小喜的话后,小唐子小心翼翼地轻喊,皇上正在午寐,等等起来心情不佳谁担待?可是偏偏又人命关天,他埋怨地瞄了小喜一眼,“皇上,奴才有急事禀报。”
“嗯。”玉屏风里面,玄契冷冷的应。
“绢儿娘娘出事了。”吞了口口水,他又恨恨地瞪了小喜一眼。
“……”里头没有声息。
“皇上?”小唐子不确定地再唤一声,冷汗滑过额际。
懊不会又睡着了?他不会有胆再吵醒皇上一次。
“绢儿是谁?”玉屏风里终于传来问话。
小唐子嘴张了老半天。皇上忘记了?
“年前才册封为才人的绢儿,原本在萧贵人那儿伺候的婢女。”天哪!谁来救救他?他觉得再说下去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嗯。”
小唐子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嗯”一声是要他继续说还是要他闭嘴?
“你快告诉皇上,净玥姑娘也去了。”小喜重重的拧了他一把。
“净玥姑娘去做啥?”小唐子疼得龇牙咧嘴。
“救绢儿啊!笨蛋!”
小唐子被骂得一脸无辜。
“皇上,净玥姑娘也被卷进去了。”
“净玥?”里头总算有了回应。
“原本是萧贵人和绢儿娘娘的争执,没想到把净玥姑娘也扯进去了,”小唐子心巧,知道挑重点说,“萧贵人的脾气大,在她面前净玥姑娘一定会受委屈。”
话还在舌尖打转,小唐子已经看到一双龙靴在自己跟前。
“皇上。”小唐子行礼。没想到拿出净玥姑娘还挺管用的。
玄契蹙眉,神情冷硬,看来被吵醒脾气欠佳。
“人呢?”那女人蹚什么浑水?
“在莲园。”
冷冷地哼了声,玄契往莲园的方向走去。
女人善妒,后宫争宠在所难免,不懂她跟人家凑什么热闹?萧贵人心机重、手段多,到时受了欺负怨不得别人。
时正晌午,阳光正烈,刺得教人睁不开眼。
猛地,玄契脚步一顿,瞇眼瞧着不远处挣扎的两人半晌,突然提气纵身向前飞掠。
“皇上?”小唐子惊喊。
来不及了,一名鹅黄色的身影投入池底,他只来得及搂住欲跟着跳下救人的净玥。
“妳疯了?”他低喝,“妳知不知道那有多深?”
“可是绢儿……绢儿她……”净玥回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令他看得心都拧了,“我要救她。”
玄契把她纳入温暖的胸怀中,她的泪浸湿他的衣,“别哭了,朕会找人救她,她不会有事的。”
那只是安抚她的谎言,莲园从先太皇时就有了,撇开它水有多深不谈,底下的烂泥足足可以掩没一个人。
绢儿这一跳必死无疑。
“绢儿……”净玥紧抓住他的衣服,难过得不停啜泣,她从没见过人死,更没看过任何人发生不幸。
玄契双手紧紧抱住她,如果方才净玥跟着跳下,他可能会抓狂。
“萧贵人把珠钗丢进池底,所以绢儿才会跟着跳下去,我要拉她拉不住。”净玥的泪止不住,越流越多,“如果我早来一步阻止,或许就不会发生悲剧了。”
玄契眉心紧锁,她被吓坏了。
“皇上。”小唐子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来。
“把这池子抽干,找出绢儿。”绢儿什么模样他早忘了,但他不想再留着这个池子。
“还有珠钗。”净玥低语,“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