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高英哲眉宇深锁。
“哇!你手怎么了?”眼尖的女乃妈瞪着高英哲肿涨的手背大叫。
“喔!没事。不小心撞着了。”高英哲心虚的将手往后藏。
“撞的?骗鬼。真搞不懂你们这群年轻人。”女乃妈心疼的叨念着,立即起身走向二楼房间,“我去拿药箱。”
※※※※
寒冬的暖阳是令人陶醉的。阳光从四面八方直射大地,可此时高英哲无心玩赏,眼前的大问题正急待他解决。
他快步穿过施家别墅的大花圃。
“英哲!”施本源在另端喊道。
他嘴上叼着烟斗,挺着凸出的啤酒肚,搓扯着胸前的黑色吊带走过来。
“施叔叔!”多年不见,高英哲难掩思念之情。
“愈来愈俊俏了。看你这些年在商场的非凡成就,我都为你高兴。”
“惭愧,就怕有负您的教导。”
“来,陪我走走。”施本源领着高英哲转向池塘。“哈!见到你不认老都不行了。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一哭闹,我就把你扛在肩上跑到这里来喂鱼,唉!现在矮你半截了。”他笑眯了眼,就好像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我不懂,总觉得和您在一起,比跟我父亲感情更甚。”高英哲怅然。
“有空去看看他。”施本源提醒着,脸上一抹感叹。
“我忙。”
“忙是藉口,纽西兰你以为是月球啊!”他停顿片刻,无奈地说:“没遗传到你母亲的宽恕,倒学来和你父亲一样的倔脾气。”
“这秋千还留着?”高英哲急忙转移话题,指向对面的大树。
那是他亲手为露西搭架的生日礼物,谁知却因此衍生出她的倾慕。两家世交,再加上施本源膝下无子,待高英哲如儿子般提携、疼爱,亲上添亲原本该是最佳结局。但是,露西善妒、猜忌的骄纵个性,岂是高英哲能够忍受?就这样,原本一日晃荡多次的屋子,鲜少再见他的足迹。
斑英哲实在料想不到,再走进这里竟是这般尴尬的场面。他清清喉咙,开口道:“我今天是特地来向您赔罪的,关于昨天——”
“磋!你还说!”未等高英哲说完,施本源立即摆出长者的训诫脸孔,严厉地斥喝:“为了一个行为不检、跟车队厮混的女孩子对露西出手,你——啧!教我怎么说呢?”
“她不是。”高英哲激动的反驳。”我承认我昨天的鲁莽。如果您认为有必要,我可以在明天的各大报登上一则道歉启事,但是——我也要求露西向敏敏道歉,因为她的话有失教养。”高英哲是认真的。
“你是被那个女人下了蛊,迷昏头,还是秀逗了?要我施本源的女儿向她道歉?不可能。”他气结地断然回绝。
“您听到的仅是露西的片面之词……”高英哲耐心地将事情始未说重头。
因为深爱赵敏,所以他不容旁人对她有丝毫误解,更何况这位他敬重如父的施本源。
“这次玩真的?”施本源的怒气平息了。
“当然。”高英哲说得坚定。
“这露西也真是的!算了,算了,就当没这回事好了。找个时间请她来家里吃饭,施叔叔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足以驾驭你这匹野马的心,为她神魂颠倒。”
“一定!”高英哲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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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施家,高英哲带着雨过天青、拨云见日的喜悦回到办公室。
唉坐定,挂念昨晚未能好好与赵敏共度一顿浪漫晚餐,却沾惹一身腥,对她实在过意不去。
他拿起听筒,不假思索地拨了一串号码……响了半天,没人应答。
“工作狂!一早又去店里了。”他喃喃自语。
他对赵敏热爱工作胜过自己,心中颇不是滋味。挂断电话,重拨另一串号码。
“玫瑰豪情,你好。”接听的是张艾欣,声音少了惯有的活力,却带着几许消沉。
“小艾,敏敏在吗?”
“在!”张艾欣迟疑片刻,决定不管赵敏的反对,继续说道:“店被破坏了,敏敏在前院收拾残局。”
“怎么会?谁干的?”高英哲说得激动,就差没从椅子上暴跳下来。
“就是不知道才呕人!”
“我现在过去。”高英哲匆匆挂上电话,火速前往。
“玫瑰豪情”里,张艾欣正忙着扫除满屋被砸毁的玻璃碎片,清脆的响声原本是悦耳的,可这时却格外令人嫌恶。
院中,赵敏俯子,将被连根拔起、糟蹋殆尽的玫瑰花一株株收入桶中。她虽不至于仿效“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多愁善感的“葬花”,但每拾起一株仍不免教她心中淌血。
这片造景出自她手,如今……何时才能再还它到原有的青翠与娇艳?
半晌,高英哲紧急、刺耳的煞车声传至门口。
他赶忙冲入,见到赵敏津津乐道、引以为傲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不禁为她掬一把伤心泪。
“出了这种事,为什么不打手机告诉我?”高英哲语气透着浓烈的不悦。
他是她的男人,他有权分担她的喜、怒、哀、愁。
他不愿她一肩独揽,那瘦弱的身躯扛不起!
“说了又怎样?你能让这片玫瑰园重回生气盎然的景色吗?”赵敏抬头塑他一眼,不愠不火地说。随即,又俯首去拾遍地的带刺残枝。
她的冷静令人看得心疼。
赵敏回台以后,秉持“广结善缘”的创立“玫瑰豪情”。她不会和人结怨,与同行相处也是一团和气,而且店内名画未失,既不为钱财,又为哪桩?高英哲自行推断着。
终于,有了结论:不是针对赵敏,而是冲着自己。
这不由分说,必是……
※※※※
“露西!你干的好事?”高英哲皆裂的眼神仿佛要将面前的露西撕开。
“我好好的守在家里又碍着你了?”露西猛从沙发上跃起。
想到刚才被父亲训斥一顿,闷气正愁无处泄愤,马上就有人送上门供她排遣,岂不乐于奉陪。
她立即转化柔媚的神态,挨近浑身散发暴劲的高英哲,嗲声说:“你早上才请我父亲要我少惹你,怎么?后悔了?前脚刚走,后脚又来跟我纠缠不休,莫非想要重燃爱火?嗯——”她展开双臂,勾向他的颈子。
“别跟我装模做样!”高英哲甩掉她的手。
“呵!老羞成怒?”
“你只知道藏在象牙塔里享福,为何不去看看人家创造事业的艰辛?露西!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到何时才学会体谅别人、尊重别人?”高英哲不肯与她多耗时间,打开天窗地一语道破。
“屁话!我只知道我要的东西就得得到手,谁敢阻挡就是自讨苦吃。”
“你——-”高英哲瞠目结舌。
她该庆幸她身为女人,否则高英哲必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你已经专横到无药可救了。”跟她讲理,压根多余。他蓦然转身,急欲离去——
“英哲,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像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刁钻女,就算是月兑光衣服躺在床上,我也不敢要。”高英哲刚烈地说着。
“太过分了——”露西咆哮着,捉起手边的花瓶击向跨门而出的高英哲。
就在花瓶应声而碎的同时,高英哲手上的鲜血汩汩而流,落在洁白的瓷瓶碎片中更显怵目惊心。
“英哲,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等她解释,高英哲已经捂住伤口,拂袖而去。
他发誓:他绝不再踏入这宅院半步。
客厅的争吵惊扰了楼上的施本源,仓皇赶到时,露西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倒在沙发上。
“爸!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气。”露西揽着父亲,抽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