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旁人如何揣测,对高英哲而言,终是一次漂亮出击的得意之战。
他斜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商业周刊”里,赵敏哑然失色的娇容。想起仆倒在他怀中散发馨逸香气的柔软身躯,婀娜多姿的体态,不禁令英哲陷入如痴如醉的旖旎中。
多日来,面对挖不到后续新闻誓不休的记者纠缠,赵敏乏于应付的干脆三缄其口,闷不作声。在别人看来,她恃宠而骄,不识抬举,可事实却是她哑子吃黄莲般有苦难言,一心期待午夜钟响,拉下铁门,结束“哑巴”的一天。
记者碍于职责倒也好说。可恶的是张艾欣这吃里扒外的家伙,竟也挤入高英哲的阵势中,连声叫“好!”。包括远在加拿大的双亲也不忘轧上一脚,误以为是小俩口闹意见,夜夜来电游说,充当“和事佬”。
从头到尾,好像错的是她、该被孤立的是她。可自始至终没人征询过她这个”女主角”的意愿,只是一路瞎搅和的硬要将她往他怀里送。
“唉——”赵敏喟然长叹,步履蹒跚地走向停车处,郁闷在心的只能借由低头踢地上的碎石子宣泄。
她,一步,一踢;一踢,一蹭的重复着……踢了十几步,小石子却被一双大脚丫给截住了。猛抬头,竟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高英哲。
赵敏异常平静,没有怒意地绕过车身,扭开门。
“SORRY!我不知道会让我造成这么大的困扰。”高英哲迅速赶上,扳住车门阻止她上车,诚心向她道歉着。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我行我素,为所欲为吗?”赵敏目光如炬,咄咄逼视。
“敏敏,我是真心的,你信我一次。”
“信你?从一开始我就被你玩弄在指掌间。你叫我信你?”赵敏双眉紧皱。
“敏敏——”
“别说了。以您的身分,地位,这场游戏我玩不起,到此为止吧!斑先生。”
“玩不起?”高英哲震愕。这话听似恭维,却令他有被掌掴的痛辣羞辱。“驰骋”杂志的封面霎时重现,一脸醋劲翻涌而上。“哼!那么地产大亨陈荣飞的儿媳妇你就玩得起?”他的语气冷酸。
“你——”赵敏紧抿下唇,泪在眼眶打转。
他的话如针刺入痛处般教赵敏无力反击的急急跌入驾驶座,发动引擎,将他抛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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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小事都搞不好,业务经理怎么当的?”高英哲将手中的企划案狠狠甩在桌上,力道之重使杯子、卷宗跳得半天高。
“高董,其实……”
“我不要理由,只要求结果。枉费你跟我这么年。”高英哲气冲冲地一挥,将桌上的物品扫落。“出去!”
这是这星期以来,董事长室里第N次的火爆场面了。这一星期来,“高氏集团”里的大、小吧部,每个人莫不战战兢兢,早晚三位香的祈祷,千万别受“宠召”,以免去“扫到风刮尾”。
斑英哲赶走了业务经理,自知自己是火爆过头了。
这样没来由的大发雷霆,为了那?自己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矢口否认。
向来只有他不要的,从没有他得不到的事、物,包括——人。
而这次,他却输得一败涂地。她的不争、不吵,彷若一切与她不相干的置身度外,教他捉不着她的思维。
他重重跌坐在黑皮椅间,双手按着太阳穴,来回不断搓揉着。
他恨她无视于他的存在,更恨自己,轻易的一头栽进她美艳的陷阱里,不可自拔。
心,一阵阵阵抽痛着。
先前的意气风发,得意神态,早不复见。
他的眼神游移到桌上“驰骋”杂志的内面,斗大的标题,在在激起他的妒火。
临别一吻,爱意无限!
天人永隔,情何以堪!
他发狂的使尽吃女乃的力,将杂志抛向透明光洁的酒柜里,瞬间,玻璃随着清脆的响声,撒落一地。
“我偏不信我会争不过一个死人。”高英哲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冷冽地说出心理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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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高英哲改变策略。他重拾自己风花雪月,表劣性的日子。甚至厚颜到当什么事都不曾有过的,搂着不同的女孩穿梭在“玫瑰豪情”里。然后,一坐下来就和他的女伴极尽亲昵的谈笑、拥吻。
这些画面看在赵敏眼里,全“与我何干”的坦然,可张艾欣却义愤填膺的连茶水都不愿奉上。
想他几天前还热情地对赵敏大献殷勤,而此刻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公然与女子出双人对!
“敏敏,看到那对‘狗男女’就有气,若不是怕砸了咱们的招牌,我准在咖啡里下泻药——拉死他。”张艾欣翻白眼的怒视着角落的高英哲。
“哼!之前不知道谁还硬要把他和他‘送做堆’呢!”赵敏拍拍张艾欣的肩,不放过糗她的良机。
“我啊——瞎了狗眼。”
“知道就好,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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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天气是多变的。
早上艳阳高照,过了中午顿时变了天。乌云密布,狂风骤雨急切拍打着玻璃窗。
张艾欣一边打理着刚买完离开的桌面,一边频频望向窗外。
“敏敏一早出门,也不知道带了伞没有?”她忧心的嘀咕着。
忽然,门上的风铃响起。
“敏敏!”张艾欣心想准是赵敏回来,猛一抬头,脸瞬间垮了下来。
“英哲!你看你,全身都湿了,还什么,‘雨中散步才有情调’呢!”
张艾欣又看到一只浓妆艳抹的“哈巴狗”,嗲声嗲气的边说边将双手游移在高英哲身上,为他拍去满身的雨水。
“恶心!”张艾欣斜瞪一眼,不理睬的继续低头拉平蓝、白相间的格子桌巾。
“小艾,叫敏敏帮我煮二杯蓝山。”高英哲低喊。
“敏敏不在,我煮的,你喝不喝?不喝的话,大可走人。”张艾欣率直的性子,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这么大的雨,她去哪里?”他眉宇间透露着关心。
如果张艾欣够理性的话,她准能察觉高英哲的忧心,可她没有。甚至更气他的越权。
“喂!姓高的,你搞清楚,这家店不在你‘高氏集团’名下耶!难不成敏敏去哪里还得你核准啊?笑话。”
“小艾,你吃炸药呀?烟硝味这么浓。”高英哲无端受炮轰,自是委屈不己。
“对。恨不得炸死你。”张艾欣咬牙切齿的说。
“恰查某!你这什么态度?英哲!走!我们换别家去。”身旁女子盛气凌人,拉着高英哲硬往外冲。
“少罗唆!”高英哲低斥一声,迳自往吧台对面,他固定的位置走去。
这是他的惯性,因为全场只有这位座位“风水”最美,可以一览无遗地看透里外。
里,是吧台内的一举一动,那是赵敏在时;外,则是殷殷回处,等待她的归来。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喏!二杯毒死你的咖啡。”张艾欣心有不甘的将杯子重重摔下后,掉头就走。
窗外的雨似乎没有暂缓的迹象,一道道金光闪闪的雷电划破天际、险象环生的惊险。
斑英哲的心,就如同被一颗重达百斤的大石头镇住喘不过气。他一心期待赵敏赶快平安回来,好卸去心中的牵挂。
他端起手边刚送来的咖啡,心不在焉的用力吸了口——
“啧!懊死。”他低喝。手凑近被烫红的舌尖,轻触着发麻处。
就在露西急忙掏出他价值三千元的手绢,为高英哲拭去大腿上的污渍时,赵敏恰巧推门而入。
“敏敏!”高英哲一抬头,正好迎上赵敏冷冽、嘲讽的双眼。
她扫过一眼,随即走向吧台内嘴翘半天的张艾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