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心底泛开一片温暖的潮湿,“被他们听到会感动得大哭的……”
他并不在意,笑了笑,“明天,要开始忙漫展的事情了。毕竟接下了邀请函……”
“工作狂。”她低哺。
“帮我吧。”
她错愕地眨眨眼。
他继续陈述工作内容:“我的午饭晚饭消夜,还有那么多的应聘文章……都交给你,可以吗!”
“这个……当然可以……”这种商量的口气,令她汗颜,脸孔一红。
丁烽站起来,“先别决定得那么快,和我-起工作很辛苦,你有一整天时间考虑。
此刻,她并不是他的下属,而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朋友。他亦不是在要求,而是在请求,请求一个帮助。
只是他不确定,这个考虑是否多余。
旋过身,摊开右手掌,他眼神明亮地看著她,
“今天放假,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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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园里有条林荫小路,路两旁种著高大的杨树、柳树和四季常青的松柏。他们踩著阳光照射下的细碎的影子,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杜若好奇地模模面前红砖砌成的墙,“到头了。
“这边。”丁烽抓过她的肩膀右转,推著她走了几步,将她带入左手边拱形的石门中。
两个人走过一片树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阔无边的草场。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中,间或有一两朵小花探出茸茸的脑袋,好奇地四处张望。木头搭建的马厩中,几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正悠闲地吃著草。
女孩惊喜地瞪大眼睛,“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只是很少有人耐心地走完那么长的路而已。”他口气淡然,再一次抓住她的肩,“我们去骑马。”
因为很少有人问津,所以只要有生意,大都可以成交。交了二十元钱,戴卜护膝,挑出两匹性情温和的良驹,他们牵著马走入草场。
“会骑吗?”拉紧马肚带,他问她。
“骑过。”看著身侧的高头大马,小心翼翼地模模它坚实的鼻梁,她回答。即使它眼神再柔和温顺,她仍会害怕。
“逞强可没什么好处。”嘿嘿一笑,他走过来替她检查马鞍。
他这是什么意思?杜若嘟起嘴巴,“我干吗骗你……”
小丫头,稍稍被椰榆,就会展露小女孩的娇气,虽然青涩蹩脚,却也天真可爱、他伸出手,“来,我扶你上马。”
“我自己可以”做出视而不见的高傲姿态,她背对他,努力回忆从前的经历。
丁烽耸耸肩,笑意自唇角散开,“右脚踩蹬,记住不要扯络绳,也不要抓到马鬃。”
“要你啰唆……”小声嘟嚷,拒人于千里之外后,她特别注意按照他的提示,翻身坐上马背。
罢坐稳,女孩霎时刷白了脸孔。当站在地面上仰望大空的时候,只会觉得马儿不够高大,自己勇气万丈,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征服不了的!但是……但是当你坐上马背,双膝因为紧张而不停打颤的时候,一切都颠覆了原本的想象,大变了模样……
本能地收紧手臂,她死死抓住惟一的救命稻草——络绳。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不仅是地面,连马头都显得那么遥远。
“我们走吧。”丁烽催动胯下的骏马。
“啊……好……”勉强挤出声音;她跟著他,一步一颠踏上行程。
此时的草场看起来开阔得可怕,她恨不得它只有几平方米,让她几步就可以结束这场噩梦。虽然之前也有过和朋友一起骑马的经验,不过那些都是被驯马者牵著络绳,人只需安稳地坐著享受小幅颠簸的消遣而已。自己控马前行,这还是头一遭。
“要不要我牵马?”见她紧张得浑身僵硬,他心中实在不忍,好心提议。
“不要……”动动仿佛被打上石膏的肩膀,她极目远眺,天边一抹流云映人眼帘。风正肆意地掀起草海浪花,顺便安抚她焦躁的感官,“好舒服……”
“这里有大自然最原始的味道。泥土的芳香,花草的芳香……”
“是啊……啊!”突兀的颠簸令沉浸在大自然中的杜若大惊失色,慌忙抓牢马鞍扶手,冉也不敢乱动。
丁烽只得跳下马,走过来二话个说抢下她手里的络绳。
“你……你做什么……”
“看你自己骑,我早晚得心脏病。”如实说著,他同时牵著两匹马向前走。
“喂……”虽然稍有不满,但她以是小小地抗议了一下就妥协了,毕竟和认输比起来,逞强实在太过惊心动魄……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到这里来。”微微笑著,他指著大片的草原,“站在这里,风一吹,无论什么烦恼都会随风消散。
她端坐在马背上,轻轻仰起脸,泥土混合著青草的清香扑鼻而来。卸下全身戒备后才觉浑身酸疼,但那丝毫不会影响愉悦的心情,笑容自然绽放,“我喜欢这里。”
面对大自然精心缔造的礼物,她心存无限感激……
他带著她,转了个入向迎著川光,一直走到草场的尽头。草场的尽头,竟然是一片暖色的沙漠,走进去,黄色的沙蔓延在脚下没有丝毫其他色彩,只有软软细细的沙和沙地上三排错举有序的脚印,走得远了,脚印婉蜒成为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走到一个斜坡上,他们停下脚步。杜若跳下马,鼓圆腮帮子抬脚用力踩下去,两个脚印形小坑于是形成,跳出几步,身后留下一条直挺挺的“尾巴”,她嘻嘻地笑起来。
丁烽席地而坐,看著女孩灵巧的身姿在发亮的沙地上跳来跳去。
“不累吗?”他取了口袋里的矿泉水丢给她。
倾身接过,细密密的汗水布满她的额头,“真是可爱的地方!
“喜欢就好。”
“有人会不喜欢吗?”抓著水瓶,她坐到他身边。
“习惯了繁华的人多半更喜欢草场。”阳光直直落在面孔上。他眯起眼略有感慨地道。
她偏著头,看见他一脸的寂寞——是那种沉积了很久很久的寂寞。心脏蓦地一疼,似乎该说点儿什么才好……“有很多人喜欢万家灯火,似乎认为冷清注定孕育在最繁华喧嚣的场景中。”
见她说得有板有眼文艺腔十足,他微微舒展眉头,椰榆:“文艺小说家,万家灯火固然看上去绚烂繁荣,背后却隐藏了无数悲伤。报纸上每天都会报导妻离子散、恶意伤人、入室盗窃……”
“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还是温暖的等待。”她红了脸,笑著告诉他。
堆积在他俊朗面容上的悲伤却愈加浓重,而话语似乎游离了理智,变成吃语:“总是有人不知道珍惜眼前的人,层出不穷的分分合合,难怪社会上不良少年那么多……”
她决定故意忽略他眼神中的疏离,“那是因为他们太脆弱了。这种‘妈妈不爱爸爸.爸爸背叛妈妈’的烂戏码,在这个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里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场,如果做小孩的都要去堕落、跳楼、自杀,那这个世界不就完蛋了?”
她的声音柔软缓慢,带了一点点无所谓的感觉。直听得他心中一颤。脆弱……是这样吗……
转过脸看向她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女孩身后有白色的翅膀缓缓展开,于是微笑起来。
“我知道,人不得不选择坚强——与其沉浸在悲伤的痛苦中,不如振作精神继续前进,世界不会因为你的停滞而停止,一咪的沉沦一味的缅怀只会耽误自己的时间。无论打击多么大、只要能努力站起来,最终总会得到一定的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