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每一回放在身上的帕子都是新的?"
"你不是没有一次把帕子还我吗!"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老友重逢。可惜,好景不长,气氛没能维持住。
"你不是成亲了吗?还敢穿着男装到处拈花惹草,你男人不管你吗?"乍又想起水摇风的夫君是她的师兄,武功一定在她之上,再瞧她平日里招摇的性子,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住,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那她……
"怎么你的小聪明不管用了,你这种人就是欠管教。"并仔细地研究水摇风,谨慎地不放过蛛丝马迹,"这回受苦了吧,谁叫你随便抓了个人就嫁,还找个武功高强的来克自己。"
水摇风不在意,接过话茬:"那么您是打算拔刀相助解救我这小女子月兑离苦海了?"
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闷声说道:"你也有今天。"
水摇风一听就明白他是打算收留她了,他忘了可怕的后果了吗?
"太子,别忘了水柳儿死了,'水摇风'现在高高兴兴地当着府台大人。"
"你——"从来就不愿让他顺顺当当,连她自己的事也敢拿出来开玩笑,不知死活的家伙,"东宫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想去哪就去哪,随你!"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太子,你定力退步了。"
笑,还好意思笑?
"没了你,我修炼那种磨人功折寿不成?"龙君易没好气地回答。
"我们多久没这样吵了。"怀念地感慨。
"摇风,你回京多久了。"
"刚到。"爽快地应道。
"东宫是不能住了,水府位置太显眼,都是你没事就爱热闹,硬要在闹市区安家,真是!"龙君易盘算着,"你还是到宝公主的郁园去吧,那里人少,地也偏僻,没人会起疑,你需要什么我派人送过去。"
水摇风好笑地听着龙君易自顾自地说话,噗哧地笑出声来,"我的好太子,你在忙什么,我就住一两天,值得你安家似的张罗吗!"
"只有一两天?"一盘冷水霎时浇熄了他满腔热情,"这样很好玩吗?当我是什么?你来找我干吗,你被人砍死,虐待死关我什么事,你既然嫁人了,离开东宫了,离是是非非远了,还来瞧什么热闹,看我的落魄相吗?"
冷不防地水摇风从身后抱住他,"你太累了。"
如电流触到般,龙君易僵硬得直挺挺地站着,奋力睁大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焦距,一眨不肯眨。
慢慢地迟疑地,两只手抚上了水摇风环在他腰间的柔荑,先是轻柔地来回抚模,渐渐地用力紧握,接着重重一声长叹,就让他享受这片刻的温情吧。
"摇风,他对你不好就回京来。"
抬眼望进黑眸至深处,"不,你知道的,我不能。"
掰开她环抱的手,有点苦涩地问:"你爱着他吗?"
避开话题,打开扇子低喃:"他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像只受伤的兽龇牙咧齿地攻击:"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丈夫来京了,还是他制不住你,任你兴奋地招呼来使唤去,像只没骨气的看门狗。"
"龙君易,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你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是吗?那他呢?他三十、四十?还是他让你浑身上下都满意?"看她气得满面通红,心里有一种抢眼的快感,"如果我是孩子那你算什么?"
一个俯身吻住了水摇风的唇。全身上下一直啃噬着他的千条万条的兽终于找到了他渴望已久的猎物,全身心从没有这样放松、忘我、愉悦,吻已经不复开始的惩罚性,轻软得像三月的春风,冬日里的暖阳,甜蜜得宛如白色蓬松的棉花糖,她的颈如凝脂般洁白润滑,浅青色的血管在透明的皮肤下兴奋地凸起,怦怦地跳动。
两个都醉了。
"摇风,摇风,"浑浊又饥渴地咕哝,"留下来,摇风,留下来。"
"嗯。"喉间亢奋地愉快申吟,"留下来,不,别这样,嗯,世上没我了。"
龙君易松开她,热切地拉起她的手,"可以的,户部侍郎本来就是你,灵江郡商阜的府台也应该是你,我调你回京,到我的东宫来。"
霍然,水摇风拍开龙君易搭在她肩上的手,面色苍白,目光严峻而苦涩,"我嫁人了,您忘了。"
"没关系,他平庸得配不上你。"
一阵冷笑。
"我在你眼里从来就没有高贵过。"
难堪地扁扁嘴,的确,他从来没有把她同高贵、温柔、典雅之类用于形容美好女性的词汇联连起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用不着这个,再说你也不是什么贵妇人……"冷声长笑,夸张地前俯后仰。
"太子陛下,你怎就知道我不是。"冷不丁地放下绾在顶上的发髻狂野地任它在在风中张扬,妩媚地撩着长发,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是任何人,你大概不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官夫人,大家眼中的娴雅贵妇,我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
"所以你来到我面前就是嘲笑我的不如意是不是。"扳回背他站着的水摇风,近距离面对面地狠瞪着她,双手箍着她的腰越来越紧,疼得水摇风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嘴上不断告饶。
"疼。"紧蹙着眉,"你放手。疼。"
"你丈夫没告诉你不要轻易激起男人的火气吗?"见她倔强地不答,更为生气,她八成是被呵护太好了,忘了在他手下曾见识过的人性丑恶。
"那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的不知天高地厚。"
水摇风两手挣扎狂舞,"你凭什么,凭什么?"
"凭我比你强。"恶劣地吐出魔鬼的残酷。
她听罢,静了下来,垂下手,紧咬着下唇,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甘示弱地凝视着他。
还是依旧倔强,岁月并没有改变她很多,低首俯身轻舌忝着她染血的红唇,轻声低哄:"别咬了,血冒出来了,我心疼。"
不稀罕,不稀罕,水摇风在心中狂叫,每一次都这样,重重伤了她之后再温柔以对,再细心安抚,那她的心算什么,即使是金刚钻打铸也有碎裂的一天。
龙君易变得更为深情,在水摇风的眼中可以称得上是深情之至的,甚至感动。他说:"你若想咬就咬你的死对头吧,他总是欺负你,害你伤心害你哭,何苦和自己过不去,流了血谁来怜你。"
"唔——"她失去理智地在他胸膛上狠咬下烙印,血痕在他身上渗开,泛开血晕,水摇风虽然后怕却高昂着脑袋,愤愤地吼:"这是你欠我的,血债血偿。"
"随你。"龙君易对这个结果接受得很坦然,还把外溢的感情收敛起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冷淡地说:"夫人,我不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
态度是那样傲慢无礼,水摇风气极却并不明了为什么龙君易突然表现出疏离。她又怎会知道呢?龙君易苦涩地想,他表现出这样的善意并不被接受,为谁,为她的丈夫吗?
水摇风不懂,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让他心酸,接下来的话也让他刺痛。
"你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道歉这两个字,特别是对我。"
"从诚实的角度讲,是的,夫人。"过分的礼貌背后是完完全全的排斥,他在报复,水摇风清楚地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