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小侍女好像很不安,"香儿,起来,不用怕,夜大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夜天,我先回舱换件衣服。"
不一会儿,龙君易就换好装来到船头。
"你刚才想暗示我这丫头什么?"
"太子,她好像和四皇府上的人有纠缠,前几天我无意见到的。"
"是吗?不管它,你说说水摇风那儿到底有什么动静。"
"太子,最近水府里人来人往,各派人马几乎都齐全了。"
"水摇风是个人才,难怪大伙儿都争着拉拢他。"龙君易有点酸涩地说。
"水摇风这几天都忙着接待客人没出过门,而且他是大开府门的,什么事都在大庭广众下做,没发现与哪个王宫大臣私下相处过。"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分量,皇子们没动静怎么请得动这尊大佛来。"突然间,想起亦休来访时也称过水摇风为"大佛",便觉得更没意思了。
"可我觉得水大人并没有背主之心。"
"有背叛之嫌。"龙君易勃然大怒。
好一会儿,方平缓下怒气,让自己喜怒不形于色,"当然,水大人是咱们第一员大将,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叛变,传出去不好听。"
"是,属下这就去部署。"
"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画舫慢慢地向岸边划去。
水摇风啊水摇风,你如果聪明就应该知道我需要你,你也不该胡思乱想,你是太子党的军师,少了你,太子党就好像少了一根撑天的柱,这柱子不能移走送人哇,宁可亲自毁了它,碎片碴子也要落在我东宫的地盘上。
想着想着,到岸了,望望天,乌云如千军万马般翻腾滚动,脸颊上有点湿,雨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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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龙君易是坐立不安,慕容翼那边不好办,六皇弟盯得紧,已经拖出京里的一些官员,相信亦休是不弄得他一鼻子灰是不肯罢休的,郭明渊的春日宴到现在还没有得手,一群饭桶,杀人难道还要挑良辰吉日啊,更让他难受的是水摇风几日都是不出户,好像他家是开客栈的,专门等在家里接待客人,他的态度太暧昧不明。
"主子,水大人来了。"
水摇风来了。
这家伙知道来见他了,马上起身。
"夜大人也递了条子过来。"
龙君易迅速打开。
"见过七爷。"
廖廖几字就把兴奋的心情打到冰窖里。
"太子殿下,近日身体可好?"还是往日熟悉的略为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戏谑。
现在不大熟悉了。
耙来见他,他一定是故意的。
"摇风啊,你好几日没来了,亏你还会做做样子,问我身体好,我不吃这一套。"龙君易佯装不高兴,"即使你要问我千岁我也不稀罕,说,你这几日是到哪里疯了,居然连我东宫都不来了。"
"太子啊,最近臣是太忙了。"假装十分困惑,"我中状元那会儿都没有现在这么热闹过,京里大半的达官贵人都抢着要到我的水府来,招待那么一大帮子的人真是累死了。"似真似怨地问,"我正纳闷,太子怎么见死不救?好歹请我到东宫住住,避避风头,甩了那堆嗡嗡乱叫的苍蝇,落个清静。"
听着这似是而非的打趣,龙君易更不明白水摇风这趟的来意,是来示威还是来表明忠心的?看来要想知道还得下猛药。
"摇风啊,当心点,这话传出去了七爷绝对饶不了你,他是有名的鬼难缠。"
水摇风还是那身白衣,态度一派逍遥自在,"我怕什么?有太子替我顶着,天大的事也变成屁大的事了。"
话很中听,他听出了水摇风对他的许诺,心里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下来。
情绪一放松,跟着打起哈哈来,"天大的事你靠我来罩,那还敢不来东宫多烧几柱高香,平时多联络联络感情!"
"我正忙着把东宫的柳移到我府上呢。
睁眼说瞎话,那几株柳早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明明白白的讽刺再加上水摇风像白痴一样灿烂的笑,傻瓜也知道他是来看笑话的。
"你。"龙君易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而且是费了好大的自制才没发作。
正想反唇相讥,水摇风已经接过话:"多谢太子成人之美,肯割爱于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笑容更灿烂了。
"哪里,哪里。"咬紧牙,继续说,"请水大人到本宫的书房小叙。"
见水摇风不像平日那样推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在前面领路。
一进书房,龙君易闪身关上门,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摇风,想看出什么门道,水摇风却把头扭到一边去,踱步来到书柜前。
在刚才短暂的四目交汇中,水摇风清澈的眼睛里流露着痛苦,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的第一大将惯于伪装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这是他最让人讨厌的地方,没有理由他日日如履薄冰而他却一派从容。如今,却让他瞧见了他的忧虑,凤眸含嗔带怨的模样不知是何道理。
"太子,你这里的文房四宝真是极品,不知道用来画画效果怎样?"
不待龙君易回答,便径直提笔画了起来,不一会儿,栩栩如生的戏虾图跃然纸上,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印章盖了下去。
"摇风,这么好的虾盖了我的印,你不怕我说是我画的?"
"那倒好,我的画儿加上太子的印,这虾的身价长了几倍,拿到当铺去当怕够我好好过上好几年的。"
闹不清水摇风是赞还是讽,索性不去费那精神追究,省得坏了气氛。
"这虾画得够火候,下了不少功夫吧。"
"从小画到大,为此我家还特地从山上引了水,养虾让我观摩着画。"水摇风向龙君易看了一眼,眼睛里传达着万般心绪,对家的思念,对家人的思慕,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要他明白他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我画了好几年才画出神韵,我告诉你,这虾可有趣了,胆子小,吃什么都要用须一碰再碰,试探好几遍才敢吃。"
"是吗?"龙君易奇怪他今天来干吗,只为了讲虾吃东西?
"当然,你看像不像姑娘家,要表白又不敢向心上人明说,老是一个人在那儿瞎琢磨。"
"是哪家姑娘喜欢上你这情场浪子,那是她的不幸了,你不会定下来。"说得笃定,倒不如说是他潜意识的希翼。
"谁说我定不下来,我才不像你们这些男人四处滥情。"难得水摇风现了自己的真性情,龙君易不计较,只当他气极了发癫、胡说,如果没记错他今年才十九岁。
"对对对,比不上你水大少爷品味月兑俗,气韵不凡,平常人入不了你的眼,怕弄脏了。"
"你——"水摇风被他的隐语气红了脸。他知道别人背后是怎么说他的,说他是董贤第二,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却要担上这等恶名。
龙君易更是高兴,以前他们斗嘴次次都是水摇风占上风,现在风水轮流转,新账旧账一起算。
"不说话了?我记得你当差第二天就给每位大人送去了熏香,还闹到父皇那儿了,还是我向父皇求情,说是找托你代为转送才了了你这笑烂账。"一副瞧你想到哪里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