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了啊!他是我先生的侄子,但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所以,那时候在门口看到他在里面工作,我才拉着你换到别家餐厅吃饭呀。”梁瑾秋在说到他时,仍是一脸愤恨。“他是个很坏的男孩子。”
梁瑾秋就是星昊的婶婶,她把对若筝的恨,大部分都转嫁到星昊身上了,所以,对他不但没有好评语,反而还会平空捏造一些坏话来污蔑他,这些话听在云敏耳中,便成了莫大的打击。
“你知道吗?那杜星昊交女朋友把人家肚子弄大也就罢了,还指使她来勾引我老公,骗我老公的钱,栽脏说孩子是他的,我才不信呢!我老公都可以当那女孩的爸爸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梁瑾秋凭着自己先入为主的成见,编派出这样一席话。
“你说的那是真的吗?”云敏迟疑地问。
“那当然!”粱瑾秋又加油添醋地述说了当年的故事。
“……”云敏心里更加坚定要阻止他们来往的决心。
她整理一下情绪之后,上台开始今晚的演奏。弹完一曲之后,发现台下有一双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她,她抬眼一看,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张深刻在她心里的脸——是莫宸华。语凡的父亲,她最爱、也是最恨的男人。
将近五十岁的莫宸华,也许是优渥的环境和讲究的穿着关系,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老态,反而显得成熟而潇洒。
当年,他们初认识时,云敏是艺术学院音乐系的学生,而莫宸华是刚上任的讲师,两人都强烈地被对方吸引,谈了一场众人反对的恋爱,引起很大的争议,因为莫宸华在美国已结婚生子。经历一番轰轰烈烈的革命之后,唯一争取到的是语凡可以入籍莫家,以及对他们母女的经济扶养。
这样的结果让云敏对他始终有一份怨恨,而莫宸华对她也一直有着一份深深的愧疚。在他心目中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宋云敏,这个充满灵气和能力的女人,但同时他却也无法抛下心中的道义责任,因而造成了永恒的遗憾。
他在台下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的演奏。她的琴声充满感情,就如同她那颗善感的心灵,当他忘情地沉溺于一些过往美好时,她已结束了弹奏,走到他面前的座位坐下。
“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不用陪老婆小孩吗?”云敏劈头就没有好口气。
“云敏,你最近好吗?语凡呢?她好吗?”宸华只是温和地问她。
“多谢关心了!”云敏冷淡地答,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对了,我记得语凡刚上大学时,你曾说过以后要送她出国念书?”
“是啊,我还怕你舍不得,也提议你一起过去。”
“这件事可以提早进行吗?”云敏想到这是分开语凡和星昊最快的方法。“愈快愈好!”
“嗯?为什么这么突然呢?语凡还没有毕业呀!”宸华感到有些困惑。
“大学去美国念也可以啊。总之,你赶快开始着手吧!”
“那语凡的意思呢?”
“她会听我的话的,我那是为了她好。”云敏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了。”宸华先答应下来,他打算再找个时间跟语凡谈。“云敏,别工作太累了,要保重身体。”
“你真的在乎我吗?”云敏带着委屈的眼神,脉脉地望着他。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你应该知道的啊!我一直都心疼、也怜惜你。”宸华的手复盖上云敏的手,有一分紧紧的、沉重的力量。“如果累的话,工作排少一点,我不会让你为钱而烦恼的。”
“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我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你的钱!你不用跟我强调你有钱!”云敏不自觉又恼怒起来。多年来他们俩的相处一直都容易趋向这模式,云敏总是情绪化地发脾气,而宸华都是以无尽的温柔来软化她。
“云敏。”宸华只是轻唤她的名,深情凝视她。
“我不跟你谈了,该去上班了!”云敏转身又准备上台。
宸华拿出了一根烟点上,看着台上的云敏,随着吐出的烟雾弥漫了视线,他脸上刚硬的线条也显得忧郁深沉,眼神中传递了一分沧桑。
※※※
很快的,时间就到了元旦新年前夕。这天,江伟涛在家里举办了一个新年派对,他特别邀请语凡,叫她一定要带杜星昊一起来,同时也要她多带一些朋友一起来玩,所以,语凡就邀请了巧与立康、立威、宗豪、芝琪、斯扬等人,加上伟涛自己的朋友,整个派对就人声鼎沸,热闹十足。
伟涛家位于阳明山一拣二层楼的透天楼中楼别墅,占地广阔,楼上包含一家人的卧室共四间,楼下则有佣人房和书房,客厅的面积非常广大,而且从两扇落地窗看出去,可以饱览台北的夜景,视野非常棒。
语凡和星昊一行数人到达伟涛家门口时,已看到数台车停在那里,门内已传出了喧哗声,按了电铃,江伟涛出来应门。
“语凡,你们终于到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快进来。”伟涛一边说,眼光就转移到了星昊身上。“你是杜星昊吗?久仰了!”
星昊不自觉打量了一下伟涛。陆续听语凡说了不少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但也许是车站事件的阴影还残留,星昊的心里还是自然地产生一种防卫性和排斥感。
他对伟涛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走进去了,后面的人则一一跟伟涛打了招呼,尾随着走进去。
客厅的一角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鲜美水果、丰盛餐点、可口饮料,餐桌前人来人往,尽是衣饰时髦的年轻男女。
慵懒感性的爵土乐流泄在室内,呈现一种浪漫的异国情调。
语凡和巧、芝琪三对情侣档,及立威、宗豪各自坐在沙发上聊天、吃东西。
“语凡,这个江大哥家里真是气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巧捧着一盘食物直称赞。
“其实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江大哥住我家附近时,房子没这么大,也没这么豪华。”语凡说。
“宗豪,我看星研社也该来办个party,可以更增加社员的感情,你觉得呢?”芝琪突然想到就提议出来。
“可以呀,不过现在接近期未了,活动时间都排定了,可能也挪不出多余时间,不然期末大会时你可以建议下届干部来举办。”宗豪说。
“宗豪,你一定是我们下任干部的啊!”芝琪自然而然地接口,
宗豪忙摇摇手。“小姐,我已经大四了,下学期我就要淡出社团,好好思考我的未来喽!恐怕无法再为社团出力了。”
“什么?你要淡出?大家都要离开社团,语凡、巧,还有你也是这样……”芝琪有些怅然地说。
“芝琪,不好意思啦,我一直都没有好好参与社团的活动,好像只是去挂个名而已。”语凡明白芝琪对社团的感情,所以可以体会她的感受。
“我也是。”巧吐了一下舌头。“但果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尽避说。”
“你们俩啊!都是有男友就忘了一切,真是的!”芝琪半开玩笑地说。
“芝琪,其实社团就是这样,不停地汰旧换新,也会有源源不绝的活力重新灌入,大家因共同的志向而相聚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聚有散的,你现在才大二,要好好把握这段时光哦!加油!一定要让星研社变得更棒。”宗豪由衷地说,带了一点语重心长。
芝琪无可奈何地喝了一口果汁,没有多说话。
这时,伟涛端了两大盘的点心来到语凡他们旁边:“语凡,你们有去拿食物吃吗?不用客气哦!”他将食物放在桌上后,又拿出了一瓶红洒:“来,试试这葡萄酒,我爸从法国带回来的,听说是1973年份的陈年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