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嗤!”马琪打暗号,把她们两个叫过去。在她附近,胡书玮和林子倩已围坐一团。
罗沙一走近,马琪挤眉弄眼,神秘兮兮的,手上盖了本东西。
“这什么?”罗沙好奇地伸手就抓。
“嘘!小声点!”马琪阻止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展露开来。
好家伙!她居然走私了一本比公子还公子的公子。光看封面就让人心跳加速,养眼得不得了,内容更是限制加三级。
“我的天!哇!”林子倩边看边尖叫。祝艾波听得不耐烦,索性蒙住她的眼睛。
马琪支着头,有点陶醉地说:
“不知道那些性感小生的肌肉都是怎么练成的,看得真的让人有点心猿意马。”
“差多了!那些人太不懂得朦胧美。什么叫‘欲露还遮’这点道理都不懂,只会月兑个精光,难怪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胡书玮批评说。
罗沙看着觉得有点难为情。原来,邱比特的小鸡鸡长得是那个样子。她赶紧把眼光调开,随便找个话题说:
“马琪,你从那里搞来这东西的?”
马琪耸耸肩。“出了校门,穿过二条街,拐角第二条巷子一直进去,再拐个弯儿,往左边那条小弄岔进去,就是了。”
“对了!”她把“私货”包好,问罗沙说:“你对‘动画’有没有兴趣?!”
“卡通片啊!”罗沙正想摇头,看到她们几个吃吃笑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
哼!动画!
老实说,她有点好奇。不过她还是摇头了。看那东西会让她有罪恶感──她怕看了以后,会吃不下饭。
吃饭皇帝大,她可不想破坏这种心情。
“你真的不参加?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不过。如果你不参加的话就没意思了。”马琪有些微败兴的惋惜说。
“算了,她大概是冷感型的,不然就是发育还不成熟。”祝艾波看着罗沙,虽然在笑,可是眼神有点冷。
罗沙当作不懂,双手合什举高着,鞠低了头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非礼勿视勿言。拜讬你们谈点清纯的。”
钟响解决了她的困境。阳光从顶窗射进来,消融得人有点热。她觉得口渴,走出课室到走廊。
她轻轻按了饮水机的青钮,没有水下来。冉按,仍然没有滴水。口干让她不禁气躁,她用力打下去──水龙突然冒出头,湿过她的脸,白箭一样射喷她后方。
罢巧过路的艾维特,身上那件薄呢格外套就那么遭殃了。
他的脸型很硬,瞪着罗沙,脸色不好看,凶凶的,眼色有着狼的猜疑暴戾。
“倒楣!”罗沙暗叹一声自己的运气不好,又挨艾维特的脸色看了。
其实也不全是她的错。她怎么会知道那时候他会从走廊经过?谁又会知道饮水机刚好故障了?她又不是故意喷得他一身湿的!
看他对她凶的那模样──见鬼的什么“特别的青睐”!她一定是脑袋掺了豆腐渣。才会那么想!
她闷闷地回课室,马琪她们正在讨论爱情的型态大观。她错过了精采的辩论阶段,祝艾波正在下结论,也是她们一致推崇的:
“所以谈恋爱。当推要‘轰轰烈烈’的热辣激烈。”
“那‘一见钟情’呢?有没有人期待这种传奇?”罗沙拉了椅子坐下来,忘掉刚才的不愉快。
“一见钟情?”胡书玮在纸上画了个大问号。“蠢蠢的罗沙,太多事,第一眼的震憾,时间久了便会因为各种因素而变质分解走样。这样的恋爱,只有旧小说里才找得到。”
“再说,大部份人的感觉总是喜欢‘留待七分惊艳’。像‘一见钟情’这种高潮集中在第一眼的,难免寿命会比较短。”胡书玮又继续补充说明。
罗沙还是不同意这种见解。初见那幅画时的那种震憾,仍然时常使她的心头滚热不已,那是恋的极致,她一眼就爱上了那张画。她说:
“可是那种刹那间的震动。想想不是很美吗?在芸芸众生中,第一眼便认出今生那张震动心弦的面容。那是另一款样的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罗沙,你真的未免太‘清蠢’了吧!”
罗沙被祝艾波笑得有点冒火,转身拿出便当吃。已经十点了,她们已经打混了半个早上,课务部才有人匆匆忙忙地来通知培尧兄请假,上午的课暂时改为自习。
樱道女中强调人性化的管理,规矩、守则却一条不少。可是有办法、大胆的学生,譬如罗沙,还是能悠哉悠哉的打混。
她听见培尧兄请假,把便当解决掉,又上福利社“自习”了一碗拉面,一碗红豆汤,再买了一包洋芋片。
肚子一饱,就让人觉得想睡。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那么睏,哈欠打个不停。在另一头吃饭的耶鲁瞧见了,幽了她一点说:
“你让我发现了一个世纪的大奇观,没想到人类身上竟然会形成‘黑洞’!”
“你在讲笑话吗?一点也不好笑!”罗沙当着他的面,又打了一个大哈欠。
“你实在真的很不秀气!快回课室,否则我罚你写悔过书!”
“悔过书?那种东西!”罗沙转身举高手挥摆,腆着肚子走开。
结果她吃下的那些东西,堆积到下午耶鲁上课以后“爆发”了。她算了算,二十分钟内,她跑了三次洗手间。
耶鲁大概被她烦透了,最后一次她举手走出课室,听见他批评说:
“地球动物就是这点麻烦!吃进一大堆不必要的垃圾,再排泄出来,浪费能量分解不说,又产生不了多少的生气。”
她听了不服,忍住痛转回头说:“话是没有错!可是我们享受了‘吃’──咀嚼吞咽的乐趣。”
耶鲁翻一个白眼回答说:“拜讬!罗沙,我什么时候看见你吃东西咬咀来着?还不快去!当心泻在地上!”
全班哈哈大笑,她倒不以为件。也许她真的是不够秀气,不过耶鲁本来就嘴坏,跟他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这和柴亚伤害到她的自尊不一样,那对她有不同的意义。
“罗沙,”收拾“旧山河”回课室后,班干事找上她。“待会全班要到保健室体检身高体重,你是第一个,所以麻烦你检查完先回课室通知艾维特先生。”
“哦!知道了!”
答应是这么答应,可是体检时她和马琪互相嘲弄对方的身材,玩得太厉害了,钟响了好久,她还慢吞吞地在廊桥上溜达,直到惊见艾维特在她前方,她才想起她忘掉的事。
艾维特走得很急,很快就右转入回廊。罗沙小跑步跟着入回廊,赶在他身后要进课室。
午过天阴,课室乌漆嘛黑,乍跑进门口时,罗沙什么也看不清,“碰”地左脸颊撞到艾维特的肩膀。
那一撞撞得罗沙坞着左脸,眉头纠结成一团。
灯突然亮了。艾维特没有表示道歉或歉疚;反而是罗沙,做错事般吞吐地解释教室空无一人的原因。
艾维特目露凶光,瞪着罗沙,突然抓起她的手,捏得她好痛。她怀疑他存心要把她的手腕捏断。
“下次不准再这么冒失!”艾维特放言警告,然后丢下罗沙进入课室。
马琪第二个回课室,看见罗沙流鼻涕掉眼泪,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被疯子咒了!”她心头正气,就顺口胡说。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大概因为课室没什么人,显得空洞,音量变得吓人的清楚。她一惊,急忙抬头──回天乏术了!
艾维特瞪了她一眼,用手指弹了弹白墙。罗沙一吓,乖乖地不敢再出声。如果她的理解力不算差的话,艾维特那一敲的意思,大概是说:“这笔帐先记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