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她毅然低喊,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
眸里流波楚楚。为什么?为什么你总不明白……
“怎么啦,恩?”他怜爱地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凝视:“是不是有话要说?”
她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紧闭上眼,幽幽侧侧低叹:“从懂事开始,我满心就只有你……我告诉自己,长大以后一定要当小登登的妻子……可是,可是……长大以后,我才发现姨婆是不能嫁给孙侄的……”
步登天目瞪口呆,完全震惊住。
“我……我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她泫然欲泣,哽咽着说:“你一直只当我是姨婆,是妹妹……”
突然觉得好羞愧好委屈,于是跳下床,飞奔向门口。
“姨婆!”他一把拦在门前,仓皇失措望着她。
她背转身去,掩面痛哭。
本来是按照计划演戏的,谁知真情却猛然决堤,以致情绪失控……
那纤盈的身影、颤抖的肩头、凄楚的哭声,全似重锤般狠狠撞击他心头。
忍不住冲上前,由后紧紧环抱住她,暗哑低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以为……”
“以为我只是把你当哥哥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个不通情爱的小孩是不是?”她哭喊:“你现在知道实情又怎样?你反正总有那么多顾虑,你反正不会要我,何况你根本不爱我!”
“不是的!我……其实我……这……”他急得结结巴巴,脑际一团乱,理不清头绪。
“谁要你怜悯同情?”她哭着欲挣月兑他的环抱。
“别这样!你冷静下来,你这么激动会毒发攻心的!”他紧拥着她,尽力安抚。
“毒发攻心最好!你就可以赶快去娶妻生子,逍遥快活……”她崩溃似的嚎啕大哭。
步登天担心极了,但又不晓得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住她,语无伦次地呵哄。
终于,嚎哭声渐止……
谢天谢地!她没事!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曾停止自责:都是我不好!惹她伤心!我真该死啊!
金小米激动已然平息,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控,也觉惊愕。
“对不起!”他粗大双掌捧起她的脸,用两只拇指轻拭去那满腮的班驳泪痕,心疼不已。
“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算数啦?”她嗔声叱道。
“你要怎么罚都行。”
“真的?”她唇边漾起狡黠的微笑,乌黑凝眸经过泪水的洗涤,显得更是熠熠莹亮:“你自己说的哦!反悔的是小狈!”
“恩。”他微笑,痴痴瞅着她。
突然发现,胸臆间竟流荡起一种柔柔的悸动感觉。
这就是……就是动情?他自问,既惊愕又有点喜悦。
金小米蹙眉叹了一口气,凄恻呓语:“我快死了,所以你可不可以撒个善意的谎言,说……你肯爱我?……反正是假的,你就当做做好事,让我死而瞑目,好吗?”
这般的痴切与委屈,令他心头邃痛,狂拉她入怀,将脸埋进她的发丛里,激动至无法言语。
“你连谎言也不肯施舍……”她幽幽惋叹。
“不是!”终于,他潜藏并且压抑的情愫,冲破由理性及道德所构筑的墙堤,滔滔涌出:“我要你!真的,我要你!我一直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后来发现……却又不敢承认!只能强迫性的自欺欺人下去!我是笨蛋,也是懦夫!害你受苦、受罪、受委屈……”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泪花在眸里流丽闪烁,微笑在唇边粲然荡漾:“够啦!这已经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再听下去,我真怕自己负荷不了这样的幸福啊!”
“傻孩子!”他眼眶也微湿了,激动依旧澎湃翻涌在心头。
“虽然是假的。”她皮性大发,故意作弄:“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肯善意欺骗一个快死的人……”悲悲切切、惨惨戚戚到极点。
“我刚才说的全是实话!绝没有骗你!”果然惹得他焦急解释,惶然失措。
她乐透了,突然踮起脚尖,凑嘴到他耳边,冲口低喊:“亲一下人家!”
此语一出,两人同时面红耳赤。
她羞地将脸深深埋进他胸怀里,不敢抬头,心跳如狂:天啊!我说了什么?
不害臊啊,金小米,你简直是个大!
靶受着怀里那柔软、湿热、微颤的小身子,他紧张得心要破膛而出。
意识被泪情撩拨,他缓缓抬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颚。
金小米惊慌地紧闭上眼,两帘浓密的睫毛惶惶抖动,朱唇滟滟欲滴,红润的涟漪在粉颊上盈盈泛漾……
他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再没有理智,再无法疑豫,再不能克制,俯下头,攫住那两片娇女敕柔软的唇瓣。
……
终于,他抬起头,却不敢和她的视线相触,只好将脸埋进她额边的发丛里。
幽幽馨香,令他神魂更为飘兮醺然……
罢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无法清晰辨知。噢!乱乱的,慌慌的,甜甜的,醉醉的……
金小米双臂紧紧环抱他腰际,粉颊贴着他胸膛。
好好玩呢!真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好听的话更美妙的事!
于是,把心一横,决定就算当个大,也要……
“你好坏哦!人家是叫你亲面颊,你怎么咬人家的嘴唇嘛!”她在他耳边顽皮的吹气。
“对……对不起……”步登天本来还在忐忑臆度刚才的“侵犯”算不算是禽兽行径,此刻闻言,吓得脸更红、心更慌了。
“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算数啦?”
“你……你要怎么罚都行……”
“罚你亲人家的面颊!”她可是“罚”得非常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是。”他当然非常听话乖乖“受罚”。立即俯首,将炽热的唇印在她白皙滑女敕的面颊上。
意识迅速沦陷,非但“禽兽问题”忘光光了,而且还不知怎的,嘴唇竟会由她的粉颊移到她的香唇上!
她伸臂,牢牢缠住他的脖子……
***
蚩寅端着补药盅,兴奋地往金小米厢房走去,思潮翻涌:唔,不晓得事情进展到什么阶段了?越“严重”越好啊!就怕什么事也没有!
他来到门外,先敲门。
步登天迅速开门,焦急低喊:“太医!请快进来!”
蚩寅一见两人衣衫整齐,不禁大为失望。待瞥着金小米甜滋滋的神色,他才有点欣慰--事情应该成功了吧!瞧小丫头乐得……
金小米一直坚持自己快死了,服解药也没用,步登天哄劝得唇干舌燥,她才肯喝下那盅补药,在床上躺着。
蚩寅心急想知道细节,便要支开步登天:“步大人,小米服了药,必须尽早休息就寝……”
“我在这里陪她,看着她入睡!”他怎么舍得离去呢?
“不行!”蚩寅非常坚决。“你在这里,她一定会分心,如何睡得着?”
“这……”
“爷爷!”金小米立即抗议。“你干嘛赶小登登走?我要他留下来陪我!”
蚩寅却继续向步登天“施压”,愁眉苦脸说道:“步大人,请你体谅一下,小米如果不尽快入寐的话,解药就不能充分消化……”
“好好好,我马上离去!”步登天最害怕的,当然就是她体内的毒不能解除掉。
于是,蚩寅窃喜孜孜地“送客”。
金小米气得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太医,她睡过一觉以后,真的就会完全没事了?”步登天临走之际,仍关切地问。
“步大人还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吗?不过……”蚩寅眨眼,暧昧一笑:“你也挺劳苦功高的嘛,哄得她如此开心满足!”
步登天不禁腼腆,想起适才的唇舌缠绵……惟有迅速离去,以免被蚩寅看到自己的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