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原本没开灯的书房倏地一片通明光亮,站在开关旁是铁青着脸、手上绑着白色绷带的古汉泽。
程愿水还趴在地上,而文森则暧昧的把手放在她的香肩上。古汉泽忍不住地握紧双拳,因为文森的脸正对着程愿水曲线毕露的背部,他几乎想冲上去把文森拉离她远一点。
“发现了什么?”他意有所指的嘲弄着程愿水。“还是在拚命卖弄你致命的吸引力?”
她一时还为突然的刺眼光线感到迷眩,而且从俯在地上的角度看他,也是特异的经验;从这个角度,他很像她迷恋的梦中王子,直到他的话打破这迷幻的一刻。
她倏然敏捷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点也不想对他解释情况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他是你的情人吗?”古汉泽眼睛眯起来,几乎想伸出手大力地摇晃她。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过分到质问起她的私生活,好像她是个婬乱无度的女人:心中怒火顿时燃起。
“有什么不可以?”她提高了嗓门,瞪着这个总是让她搞不懂的男人。“对,文森就是我的情人,这件事不需要你的批准吧!”
文森则因她口中竟说出他是她的情人感到无比的快乐,即使知道程愿水是故意气古汉泽的,文森仍感到无可言喻的幸福感。只是,古汉泽干嘛像个醋劲大发的丈夫,而他为什么活像个恋情曝光的情夫呢?
“他真的是你的情人?”古汉泽手上的白色绷带因为他不断的紧握拳头早已染得血红,伤口又因为他的使劲而裂开,鲜血一滴滴垂至地板。
文森拉拉程愿水的袖子,要她看看地板上的血迹。
她甩开文森劝阻的手,才想开口回击,就发现他的脸色惨白,还冒着冷汗。顺著文森的手指,赫然发觉他手上的绷带和地上的鲜血淋漓。
“你的手怎么了?”她连忙跑到他身旁,担心地察看他的伤势,关怀之情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怎会伤得这么严重?”
他本想任性地把她推开,可是,她少见的温柔让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她抬头凝视着他,想知道他是否隐藏了什么讯息,是否东老二已经发动攻势,而她却浑然不知,还和他口角斗心。忍不住地责怪起自己,竟然无法让他安全无虞,看来她还是当不了好棋子。
他不忍心看她一向自信的脸庞蒙上罪恶感的愧疚,他小心地像碰触奇珍异宝似的把她低垂的精巧下巴托起。
他柔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玻璃杯割到的”
“真的吗?”她抬起头来,神色清丽的让每朵鲜花含羞低头。
迸汉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专心看她。
他眼神如此专注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他此生最亲爱的情人一样。她突然对于他亲密的视线感到不安起来,她移开视线,不想沉溺在他催眠般的眼神里。
迸汉泽手指轻托着她脸颊,又把她悄然移开的视线转回他身上。
文森不耐地在地上打着脚板,对于程愿水一反常态的表现非常生气,因为他和她搭档了那么多日子以来,从没见过她像今天对古汉泽说话那样对他说话过。
“程!迸总房子的线路你检查了吗?”文森充满敌意地瞪着古汉泽,然后亲密地站在程愿水的身旁,刻意打断他们正进行的无声交谈。
文森的生气声音使程愿水蓦然返回冷静的现实。她恍惚地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失神地离开了刚刚还发光发热的小小亲密空间。
“我还剩下电话监听没弄妥,我去完成它。”她急忙地离开书房,绯红的颊上还闪着魅人光芒。她对于自己刚刚的失神感到羞傀极了,她竟然像他所暗示的那种女人一样不要脸的猛盯着他。
程愿水匆匆走后,整个书房就只剩下古汉泽和文森了。
“你不要把程当作那种可以调戏的普通女人!”文森的声音极其愤怒。“离她远一点!”他低吼着。
“她怎会普通?她一点也不普通……”古汉泽五味杂陈的盯着表现得像情人的文森。倘若文森是个秃头大肚子的男人,也许他就能够不相信他们俩是一对情人。
可是看过程愿水和文森的人,会对他们外表上的匹配感到惊叹。两人都是粉雕玉琢的俊逸人物,加上绝佳的默契,文森对待程愿水的体贴细腻,从不曾有人怀疑他们不是一对情人。而在他们搭档的多次任务,程愿水也常和文森故意表现亲密,委婉的拒绝那些惊艳于她美色的黏人追求。
“我认识她很久了,从她是个小女孩开始,所以别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文森的口气充满暴戾之气,一身保护者的姿态。
迸汉泽的眼中藏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对于文森自居为程愿水的保护者感到极度的愤怒,以及一丝他不想承认的强烈失落感。
书房里,两个一样高挺俊拔的男人敌视着,谁也不愿先低头示弱,箭拔弩张的气氛让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神都隐约带着惨忍的血腥味。
———
狂风骤雨的夜晚,位于东绅集团的总部大楼里,拿着个人专属机密电话的东绅老大,人称古老的古家大家长正兴奋得乐不可支,因为一切全都如他所布局计画的完美进行着,甚至比他当初想像的还顺利。
“古老,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把程换下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任务的。”文森在叙述了古汉泽的奇怪言行和易怒情节后,担忧的建议。
“为什么呢?”古老期待地问着,因为年老而混浊不清的眼睛中闪着邪恶的光芒,他能不能再保住在东绅的权势,就看这次了。
“因为……我觉得古汉泽……他……”文森不知道怎么说出心中的预感,古汉泽对他的程打着坏主意,而古老又是古汉泽的亲祖父,他也没有把握古老的反应。
“哈!炳!……他迷上程丫头了,对不对?对不对?”古老沙哑合沉的嗓音显出怪异的高兴。
“……”文森在另一头沉默了。以往古老不喜欢客户打扰程愿水的,怎么这次一反常态?
“我早就知道那个丫头不简单,我的傻孙子一定被迷得团团转,哈!炳哈!”古老眉开眼笑。这几年来在东绅的不顺遂以及逐渐衰老败退的身体状况,在文森带来的好消息前全成了模糊的过往云烟。
因为他还是能风云再起的,他的最后希望就放在他亲爱的孙子身上。倘若他亲爱的孙子能和他一起抵御东绅所有的反对势力,他就能将东绅永远握在手中,谁也夺不了它,就连那心狠手辣的东老二也只有任他宰割的分。
问题是东老二识破他的如意算盘,知道他还想拉拢古汉泽,已经迫不及待地以高利放出暗杀令;其实,谁也没想到,权倾一世的古老大,最后的一线生机竟然是维系在他十五年未曾谋面的孙子身上。
而谁又会想得到,一向呼风唤雨的古老却奈何不了自己的亲孙,他世上至亲的骨肉把自己当成头号仇人。古老愤慨地想,他难道不心疼自己儿子和媳妇吗?
只是,事情有轻重缓急,若牺牲所爱能换来更大的利益,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啊!只可惜,他这个傻孙子一点也不懂,在他为儿子举办备极哀荣的葬礼里,傻孙子不但不感激,还口出恶言,说他这个可怜的老人才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唉!真是傻得可以,他怎会害自己的骨肉?他那没出息的短命儿子生前让他在董事席次赢了一把,过身后又让他以此为名在东绅狠狠整肃了一批他早已看不顺眼的一帮人,用他的死亡回报了他的养育恩情,骨肉之情深若海高似山,难道他那傻孙子不知道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