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内抵达了餐厅,王雅芹和海玥两人就站在餐厅入口处,等着要和停妥车子的海鹏一起进入餐厅。
“海太太,你来了啊!”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传来,正是媒人婆福婶。
海玥一听见熟悉的无趣对话,下意识地低下头。
直到一记陌生的男声响起。
“海小姐,幸会!”
被嫂子手肘一撞,海玥连忙回了神,在抬头的同时露出那“蒙娜丽莎”式的笑容——
啊?!怎么会……是他?!是刚刚惨遭她车吻的那个坏男人!
“小玥,这就是我的侄子……你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福婶的侄子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可见他也认出她来了。
“是她!就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骑脚踏车撞我!”他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哇靠?!他居然恶人先告状?海玥环胸一抱,大声反击。“你才是混账东西!活该撞死你!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臭男人,撞了你我还嫌弄脏我的车轮!”
“你、你这个泼妇,没教养!一辈子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好过嫁给像你这种没良心的家伙,小心将来生了儿子没!”
于是乎,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就在王雅芹和福婶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福婶的侄子终究不敌海玥犀利的言辞,悻悻然地拂袖离去。
“喂,等等姑妈……”福婶追了过去。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不久,现场再度传出一声不寻常的“哀叫”——
“人呢——”最后抵达现场的海鹏只差没痛哭失声。
第一章
相亲又失败了。海玥依旧口口声声错不在她,惟一和以往不同的地方是,这一回连媒婆也下台一鞠躬,表示无法再替海玥物色相亲对象了。
当天夜里,海鹏与妻子再度辟室密谈,只不过这次“检讨会议”的气氛显得比往常更加凝重许多。
“你别气馁嘛!小玥才二十四岁,急什么?”雅芹安慰着丈夫。
“怎么能不急?要是被那个算命师给说中了,小玥真的是孤鸾命……”海鹏无奈地摇头。
“现在已经是什么时代了,还迷信那个?而且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当年是那个算命仙跟阿爸有点过节,所以他才会故意中伤咱们家小玥的啊!”雅芹很不以为然。
“问题是别人信呐!你可别忘了,小玥断掌是个事实,她——”
“嘘……”雅芹有些顾忌地往外头瞄了一眼,然后压低嗓子说:“你怎么又提这个?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小玥以为有人会介意这个——”
“是真的有人在意啊!上次那个黄建筑师的阿嬷,不就是怕什么小玥会克东克西的?”就因为如此,父亲临死前,才会格外慎重地嘱咐他必须替妹妹找个好对象。
“这根本就是迷信!也只有这些村夫愚妇才会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雅芹忿忿不平地骂完,忍不住又再次旧事重提,“对了,之前小玥不是一直吵着要去T市工作吗?依我看,你还是让她出去外头闯闯吧!虽然说咱们家不需要她去挣什么钱,可是,难道你不觉得换个环境或许对她来说会更好?”
陷入思虑的海鹏不语。
会更好的,非得更好不可。悄悄躲在门外偷听的海玥,在心里头不断如此鼓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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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经过一夜审慎考虑的海鹏,终于有了重大的决定——他答应让海玥外出工作。
不料,话才一出口,海玥立刻迫不及待地冲往房间的方向。“好,我马上去准备行李。”
“唉,小玥——”没必要这么急吧?海鹏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我知道,我全知道的。”掉头对兄嫂俏皮地眨了眨眼,海玥笑着说,“我这趟去T市,就算得要偷、抢、拐;骗,也会把那个该死的男人给A回来!”
面面相觑的兄嫂,异口同声地问:“哪个该死的男人?”
“就是属于我的‘真命天子’啊!他还真难找呢!”扮了个鬼脸,转身跑向卧房的海玥,眼眶因强忍的哭意而微微泛红。
其实她也不愿意成为哥哥嫂嫂的负担呀!所以她一定要坚强,努力A个老公回来!
海氏夫妻俩相对旁言,只能摇头叹息。
海玥房里很快地传来乒乒乓乓的热闹声响,约莫半小时之后,她提着一只大行李箱出来了。
“这……这也不用这么急吧?!”从未让妹妹出过远门的海鹏,在此刻竟产生了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要妹妹千里寻夫的念头。
“是啊,你就这样子莽莽撞撞的上T市,能去哪儿?”雅芹跟着劝阻。
“我要去找俞姝,她在T市租了房子,应该可以先跟她挤一下,而且……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跟她一起工作呢!”俞姝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听说她在T市工作得蛮顺利的,每次回来总是眉开眼笑地形容她的工作,让海玥羡慕死了。
“俞姝?就是隔壁村俞妈妈的小女儿对吧?!这样也好,至少有个熟人可以彼此照应,那我们也就放心多了。”雅芹颇为认同地点头。
“先别急着高兴,何况俞姝的公司也未必缺人。”海鹏一脸忧心地说,“如果待不习惯,别逞强,就……回来吧!”
“放心吧!别人能做的事,我海玥一定也没问题!”斗志高昂的海玥,宛如即将出征的战士等着号角响起。
面对依依不舍的兄嫂,她绽放着坚定的笑容,毅然地踏出家门口。
头也不回的她,视线逐渐模糊,原来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地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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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的街道,每到了下班的尖峰时段,总是成了巨型停车场。
对还在公司工作的秋知爵来说,这段时间正是他加班的最佳时段,一方面可以避开车潮,一方面又可以事先准备明天的工作,一举两得。
墙上的壁钟指针悄悄移动,秋知爵低头翻看着手边的估价单,白热的灯光与那从透明落地窗斜映进来的夕阳余晖交错,晕成一种不同于白天的柔和光彩,笼罩住他颀长的身形。
鲍司的人早已全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准备着明天与新的下游厂商签约的会议资料。
安静的经理室只听得见翻动卷宗的沙沙声……突地,一道电话铃响声,像闪电般地戳穿了原有的平静状态。
他腾出一只手接过话筒,在贴附耳际的那一刻又突然拉开距离。“喂喂喂——是秋知爵吗?”单听那头的“劈雷”声浪,就知道对方一定是雷烈。
“是,我是。你就不能省点力气说话吗?”他很怕自己的耳膜受不了雷烈那索命连环“喂”。
从高中到大学,雷烈与秋知爵一直都是莫逆之交,自从踏出学校后,两人依然会三不五时见个面、聊聊天,但事实上两人私底下的生活圈却差异颇大。
这两年来,不愿靠祖产庇荫的秋知爵,全力投入经营自己创立的公司。而雷烈却一心只想追求另类艺术,比如目前的新欢——“纹身艺术”。雷烈不但开了一家纹身馆,而且还立志要“出国比赛”呢!
尽避人各有志,这个“雷公”可没忘记随时给老友来个温馨问候。
不久前的某一个深夜,雷烈将他从睡梦中叫起来,然后把一个名叫叶靖儒的小伙子丢给他,说是担心好友一个人独居太孤单,“正好”他这个小徒弟住的地方又没着落,所以送来给他做伴。
莫名其妙升格为房东的秋知爵,其实心里也明白雷烈“不方便”和爱徒同住的真正原因——避免爱徒和自个儿的亲妹妹太过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