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凝岫一被他揪住领口后,开始有点慌了。“难道你真的不怕任翱?”
“怕他?”他摇头失笑。“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吞咽着一大口口水的凝岫,还在做垂死挣扎。“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江陵哪!任府可不是你随便招惹得起的,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任翱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况且……任翱他、他很凶狠的,他可是个……”
原本紧揪着她衣领的任翱,忽然停下动作。“任翱他是个什么?”
嘿!好像有效耶!
再度以为恫吓伎俩得逞而暗自心喜的凝岫,马上斩钉截铁、正经八百地说:“那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别以为任翱他只是个富家子弟,其实他可是个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杀手!”
“杀、手?”倒抽了口气的任翱,咬牙切齿的语气泄漏出他极度忍耐的情绪。
呵呵!吓得连声音都打颤了吧!?凝岫是愈掰愈起劲了。
“没错,任翱不只是个杀手,而且还是个最狠毒残忍的杀手!他一向杀人不眨眼,不管是多么可怕的事,他都干得出来,只要是得罪他的人,都必死无疑……”
忽然有股强劲的力道加诸在她的颈部,差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必死无疑!
听见她把自己说成疯狂大魔头似的,任翱气得差点把人给一把掐死!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反应,他稍稍松放了点空间,但仍是像抓小鸡般将她拎着,他的脸凑向她,直到两人的鼻尖几近碰触着的距离,他才以充满威胁意味的口吻说:“不许你再多说任翱一个字!”
“不说、我不说--”无从回避的凝岫,鼻间嗅闻到一股属于异性的陌生气息,一种让人不由自主的悸动感传遍她的周身,竟令她莫名昏眩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我这辈子最讨厌被欺骗玩弄,而且更恨别人的威胁恐吓!”最离谱的是,居然会有人意图拿“任翱”来吓他?
任翱发誓,他从没看过这么蠢的小贼!
凝岫丝毫不敢吭气,仿彿一个呼吸问,就会吸入更多致命毒素似的;她紧闭着唇,轻扬着两扇长睫毛,心头怦怦作响,甚至还情不自禁的满脸飞红。
透着昏幽的光影下,任翱还是瞥着了那一脸活似彩霓的“艳色”,更因此而有片刻的失了神。
可惜这个清秀的小伙子不是女红妆,否则可真是个绝色妙妹……任翱猛然惊梦回魂,暗责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可没有偏爱变童的特殊喜好。
不过,亲眼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娇羞作态,任翱简直是快疯了!
“请你……先放开我。”在她那细细的恳求声中,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松了手。
接着,他开门见山地问:“我就直接说穿了,也省得你费尽心思去编谎话。这玉镯的确是任府的,只不过你绝不可能是从任翱手里拿到的,因为……这玉镯早已被当成订婚信物,送给宋家了!”
“嗄?你怎么知道的?”凝岫可大大吃了一惊。
“因为,我、就、是、任、翱!”当当当当!谜底揭晓。
哇咧!她听见了什么来着?“你、你是……”她瞪直的眼珠子久久无法轮转。
他竟然就是“任翱”!?
偷觑着他英挺俊朗的身影,的确长得挺不赖的……噢,不!她怎能忘记这男人就是将她退婚的任翱!
“拿来!”这一回,她朝他伸出的手掌,可是更加坚定了!
“干什么?”
“把镯子还来!”他不娶她是不?那她可偏要嫁!凝岫头一昂,大声道:“这是宋姑娘的订亲信物,我一定要拿去还给她!”
“什么信物?我都说要退婚了,镯子当然是得物归原主!”
又是一句“退婚”!被惹毛的她,忍不住大吼。“我不答应!你休想退婚!”
“你凭什么不答应?我要不要退婚,又关你什么事?”
“任翱,你这个混帐东西!总之,你就是休想退婚!版诉你,宋凝岫她就是非你不嫁!怎么样!”她的怒火全数被他挑起。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一把掐断你的脖子?”一个晚上下来,什么也没问着,不是被唬弄就是被臭骂,任翱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他、他不会真的动手吧?凝岫愈想愈紧张,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直打转,忽然像是瞧见了啥似的大叫。“谁在那儿?”
任翱才分神回头,凝岫飞快地拾起地面上的一块碎砖,然后提肩运气,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敲--
“啊,你……”一阵眼冒金星,任翱头晕得连站都站不稳。
凝岫立刻趁这个机会将手探入他衣袋,找着了那只玉镯,然后丝毫不敢停留的拔腿往门口飞去。
先逃命再说!
从柴房逃出的凝岫,像无头苍蝇似地乱闯一通,没多久,她马上发现自己迷路了。
凝岫刚刚先是跨过阁前花庭,穿过松竹掩映的小道,然后步上两侧恒青布绿的长廊,走呀走地,走到廊下衔结的曲巷,望着那幢幢外观相近的楼阁,她踌躇的两脚可是更加进退两难了。
突然,耳畔隐约传来一串低泣声,别无出路又难忍好奇的凝岫,不自主地循声而去。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伸头那一探--哇!不得了了!有个女子正站在桌上抛白绫!?
“不要啊!”凝岫冲进房去,死命地抱住女子的双脚。
“不要管我,让我死了算了,呜……”女子抓着白绫,边哭边硬要把白绫往梁柱抛。
凝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拉下来,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又被那要死不活的哭声给激怒了。
“什么事让你非得寻短见不可?笨蛋!”扯着女子的肩头猛晃,她气急败坏地大吼。
“嗄?”女子终于肯正眼瞧她了,随即马上止住了哭声。
很好,看来自己是真的把她给摇醒了!就在凝岫为自己的表现沾沾自喜时,女子忽然猛力推掉了她搁在她肩上的手,然后放声尖叫--
“快来人啊!有歹徒啊!救命呀--”
嗄?她刚才不是想自杀吗?望着那个大喊救命的女子,凝岫可被她那旺盛的求生欲给弄迷糊了。
凝岫凑在她的耳际吼道:“你既然这么怕死,还想闹自杀?”
女子连忙倒退两大步。“我、我……那不算,而且,就算要死,我也得清清白白的--你这婬贼,你休想……”
凝岫吓得马上冲上前,又是捂嘴,又是拦抱。“我什么都没想!你就别、别……别叫了,我求你,我不、不是坏人--”天,这要是让任翱听见,那么,叫救命的人就是她了!
最后,实在是怀里的女子挣扎得厉害,凝岫不得不凑向她的耳边大声疾呼。
“我不是男人,我跟你一样是女的,你别怕呀!”
“唔?”那女子愣愣地眨巴着泪眼。
“真的,求求你别叫了,我正在躲着仇家的追杀啊!”凝岫恳求道。“只要你肯答应我不叫,我就把事情告诉你。”
等到女子点头同意,凝岫这才放手,然后吁了口气,跌坐椅内。
女子好奇地问:“你是谁?你的仇家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面对女子有如连珠炮的问话,看来她是不能不说实话了。不过,这一提起,凝岫就立刻满肚子气,不禁低咆道:“我叫末凝岫,追杀我的,就是我那个混蛋未婚夫任翱……不,应该说曾经是。”
噢,凝岫这才突然想起一件极可怕的事--这儿还是任府,也就是说她还是踩在任家的地盘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