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凛的手掌厚实温暖,她的手被包裹在其中,受到感染,也跟着热烫了起来,这股热顺着手心蔓延开来,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也暖了她的心。
糟了!她又想落泪了。
原来知道自己被某一个人关爱着、疼惜着,那感觉竟然像是心头被针挑刺了一样,悸动到有点想哭。
“嗯……”她柔顺地点点头,但心里仍恍惚着,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她喜欢公孙凛,但碍于女扮男装的身分,她还以为自己只能这样偷偷地喜欢着他,孰料,他却说喜欢她?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微微上勾着。
好一个公孙凛,还真有本事,几句话而已就这么轻易地拉扯着她的情感,让她忽而感动地想哭、忽而甜蜜地想发笑。
“笑什么?”他看着她樱唇微弯的模样,被她感染,也笑着。
她嗔道:“没有!”
公孙凛又问她:“累了吗?会不会倦?”
楚非点头。
公孙凛牵着她的手,走出凉亭,走过穿堂,带她走到客房前,交代着:“明儿个还要上早朝,早朝后我没啥事要忙,你呢?皇后娘娘那边会忙到几时?”
“应该与你早朝结束后差不多时间。”
“那好,快去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我带你去打野味。”他想带着她到他曾经去过的有趣地方,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急于分享,急于让她参与、让她陪伴。
“打野味?”她杏眼圆瞠,看起来很雀跃。“好!”楚非笑得甜滋滋的,走进房里,关上房门后,她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月兑鞋、上床,虽然身体累了,但眼睛却仍舍不得合上,瞪着床梁傻傻地发呆。
好运来得太快、感情来得出乎意料,她轻飘飘的,脑子胡乱想着,想起两人相遇的过程,突然有点感谢自己女扮男装的身分,因为这样,他和她之间才能牵扯出这一段情缘。
客房外。
公孙凛看着客房紧闭的房门,回想着楚非刚才的一颦一笑,顿觉很满足。
这个女人轻易地掳获了他的心,教他情系在她身上,他讶异着,自己明明不是个会轻易动情的人,但是对她,他却不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反而还庆幸着,她也喜欢他,没有回绝他,这让他心喜着。
他想,这一夜应该会无眠,不过不是因为担忧什么、或挂心什么,而是因为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让那个人甜着他的心房,所以舍不得太早睡去,想要细细回味这感觉。
第四章
这一天天气很闷热,当公孙凛上完早朝后,楚非也忙完皇后那边的事了,他们先搭马车回公孙府,待公孙凛换上一身轻装,拿了弓箭和钓竿后,又和楚非上了马车。
他们来到郊外的一处原野,这儿人烟稀少,有树林、草原,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这地方公孙凛来过几次,但是今天带着楚非,心情当然不同于以往。
他让马夫把马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候着,不想让两人受到干扰。
鲍孙凛将钓竿交给楚非,指着前方的溪河。“这次要看你的本事喽!我们今天有没有烤鱼可以吃全都要取决于你了。”
楚非笑说:“那你跟我八成都要饿肚子了,因为我不太懂得怎么……嗯……”她低头看着那钓竿。“使用这个。”
“我教你。”公孙凛站在她后方,双手绕过她的肩膀,教她怎么勾挂鱼饵、怎么放线。
楚非心颤着,被他这样包围住,听着他温润的嗓音贴靠在她的耳畔说话,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颊畔,她哆嗦着,偷偷瞄了他一眼,觉得公孙凛看起来好俊魅,她迷迷茫茫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压根儿没仔细听进他说的话。
“楚非,你在神游太虚了。”公孙凛原本是认真解说着,但是一瞥眼,发现楚非竟然望着他的脸发愣,他不禁莞尔。
“喔!”楚非回神,因为被他逮到她看着他失神的模样,而羞得一脸酡红。
“看来要吃到烤鱼真的会很难,我还是去打些野雁之类的,省得什么都没得吃。”
被他取笑,她觉得好糗。“别小看我,搞不好就有傻傻的鱼儿自己上鈎啊!”
“对!就像我,你都还没放绳钓鱼,我就已经着迷,然后上鈎了!”他想着,楚非什么都没做,没有妖娆地魅惑他,也没有柔情似水地腻着他,但是他却先一步沦陷,迷恋上她独特的气质了。
“对!”楚非笑闹着。“我是姜太公嘛!愿者上鈎。”
他伸出食指点着她的头。“是!但愿这位姜太公等一下能钓到不少肥鱼。”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后,公孙凛留她在溪边垂钓,他则是往远一点的地方去找寻猎物,楚非盯着溪面,等了老半天也没有一条鱼上鈎,她心想,没钓到鱼可以交差,那么至少她可以先去捡些乾柴等会儿生火用。
楚非放下钓竿,走入树林中,弯腰在树下的草丛里捡拾枯树枝。
当她抱着一捆枯树枝正要离开时,楚非眼尖地发现草丛里有一个小小的白影在晃动,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小兔子。
楚非一时心喜,朝小兔子招招手,可惜小兔子不理她,依然自得其乐地吃着女敕草,楚非索性丢下枯树枝趋前抱起它,才刚把小白兔抱满怀,一起身,就听见公孙凛暴怒的喝声。“楚非!快低头!”
啥?低头?为什么?
楚非一脸茫然,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就见到公孙凛一脸惊慌地朝她怒喝,同时,他还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拉开了弓箭。
楚非背脊发寒,沭惕地看着面容严厉的公孙凛,不明白为何他会有如此反应?她吓愣了,没能有所动作,索性逃避地闭上双眼,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
鲍孙凛又气又急,双眼进露出恐惧的眸光,浑身冷汗涔涔。
不是叫她低头吗?她怎么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眼看来不及了,公孙凛瞄准了方向,使了点气将手中的箭矢一放,那箭立即幻化成一道急速的银光,朝着从树枝上方垂挂下来的一道青影射去。
咻地一声,箭矢呼啸而过的声音响起,飞驰的箭射入另一棵树的树干上,箭身上头还有一条被贯穿的青竹丝,连同那箭一起定定地插入树身当中。
楚非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震惊地看着那枝箭与上头的青蛇,头皮发麻不已。她吓得瘫软了双脚跪坐在草丛里,等她回神时,才惊觉公孙凛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而且还搂抱着她的双肩,目露担忧地检视着她。
“楚非,哪儿伤到了?”公孙凛问得又急又喘,在放出箭矢的同时,他急速奔来。
幸好!仔细瞧了瞧楚非,除了脸色吓得发白之外,似乎没有哪儿受伤淌血的,他真怕方才那箭若是射偏了,或是楚非慌了神而移动步伐,反而会误伤了她。
鲍孙凛狂跳不已的心疼得紧,他不敢想像楚非受到任何伤害的样子。
“公孙凛……”楚非呆怔,一见是公孙凛,又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呼息,便急急喘着大气。
鲍孙凛同样气息紊乱,惊惧不已。
他气恼又胆颤地道:“你就不会低头吗?竟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你不知道当我看到那条青蛇垂挂在你上头的树枝时有多担心吗?我真怕它伤了你,更怕我的箭若是射偏了会误伤你!你不是在溪边钓鱼吗?怎么会跑来这儿?”
他很想狠狠地把她抱住,贴近她、听她的呼息、感受她的体温,确定她是真真切切的平安存在着。
楚非看着公孙凛的表情,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她被那突然射出的箭给吓坏了,余悸犹存,苍白的嘴唇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