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完全继承她老爸的功力,“那你现在跟妈呢?也是顺其自然喽?”
丙然,叶如仪就是柴镇均的致命伤,他闻言,皱皱眉头,“我看你还是继续烦恼,不要恢复古灵精怪好些。”
见状,她放声大笑,她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她像是从自己设下的圈圈里走了出来,看见世界,发现自己只是作茧自缚,所有的事,都不只仅有一个解释、一个方法。
她和仲疆,就看缘分会带他们走到什么程度……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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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仲疆似乎还没从自己画的圈圈里走出来,或许,他甚至还没意识到有这样一个圈圈。
他这学期的课程其实已经结束了,但他还有一科报告一直还没赶出来,教授念在他平常表现还不错的份上,特地多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到这星期天以前,他非交出来不可。
今天是星期三,到星期天只剩三天了,三天内要赶完只找好资料连半个字也没开始的报告,似乎有点困难。
一下班,仲疆哪也没去,直奔回家,坐在电脑前,开始写报告,这两天,他阿姨答应晚上也帮忙照顾他母亲,还好他的表弟表妹们都放寒假了,所以阿姨能多腾出点时间。
如此一来,他应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以专心写报告,可是专心这两个字,好像忽然从他的字典里消失了似的,他就算不必担忧母亲,不必再医院、公司、家里三处奔波,但他却心神不宁。
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前两秒轻松愉快,后两秒却又沮丧低落,是天气吗?他看看窗外,冬日的夜,静静的,幽黯的。
为什么骗自己?他叹了口气,他情绪不对,完全无关天气,而是为了颂恩。
今天他和颂恩都不需要照顾他母亲,她大概如同往常一般,逛街或上健身房去了吧。
他忍不住要去猜测她现在人在哪里?他曾经对她自愿花时间照顾他母亲而感到不好意思,总想办法别去麻烦她,但另一方面,他却又很期待她的出现,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见她。
仲疆发现自己似乎总在回味与她相处的时光,她自在的笑容,填满他的心;她灵动的言语,占满他的脑海,他见过她照顾他母亲时,发自内心的耐性、亲切,虽说她和母亲颇为投缘,但这个年代,像她这么不计较的女人,似乎是稀有的珍品。
他对她的感情,无可救药地一日比一日更深,他对她的渴望,一天比一天更浓,他还记得那个吻,她的唇……令人沉醉的甜蜜。
般什么?他突如其来地用拳头敲着自己脑袋,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恋爱,他却还任由自己沉弱下去,他真怀疑,他到底想让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别再想她,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明白,现在他是肯定写不出报告的了。
他一叹,移动滑鼠,打开了网络,决定上网消磨时间。
他看见有封新Mail,他点进去,那只是封不重要的广告,然而在收信匣里,他发现弟弟上回写来的信还未回复。
那是弟弟写来,希望他寄钱去帮助他制作毕业展作品的信,而他不仅没把钱寄出去,竟连信也忙到忘了回。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对弟弟有着说不出的抱歉,更糟的是,他最近并没有做副业好增加他的存款,而原有的少量存款,必须支付母亲住院所多出的额外费用,所以短时间内,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寄钱给弟弟了;
他又叹厂一口气,最近他像是叹气机器似的,总是没来由地叹气,他正想着写封Mail对弟弟说抱歉,荧幕下方突然跳出一个即时连线对话框,显示他人在美国的弟弟也上线了。
既然他在线上,就直说罢了,他传了句话给弟弟,“抱歉,因为妈住院,所以钱可能要过阵子才能寄给你了。”
他非常歉疚地传出那些字句,没想到收到的回应却是,“钱?什么钱?”
他怀疑弟弟是不是得了失忆症了。“上次你说要制作毕业展成品的那一千伍佰块美金。”
“我收到了啊,本来要写Mail谢谢你的,但妈在电话里说收到了就好,不用再麻烦了,才没写的、”
仲疆看着弟弟传来的讯息,简直匪夷所思,莫非得失忆症的人是他不成?他根本就没把钱寄出去啊!
他冷静地再看一遍弟弟的回应,分析猜测地问:“钱是妈寄给你的?”
荧幕上有了回应,“是。”
这就更不可思议了!妈哪来的钱?而且人在医院里,她怎么去汇钱?除非她向别人借钱,又除非有人帮她去银行汇,但那人是谁?阿姨?
可能吗?阿姨家有三个小孩在念大学,生活压力也很大,而且就算母亲借钱寄给弟弟,为什么不告诉他?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他像侦探似的,抽丝剥茧想着,但门铃骤然响起,他只得暂时放下所有的疑问,先去开门。
门外不见来人,却只见一个塑胶袋,接着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从门旁传来,“鱼丸,我爸亲手做的。”
颂恩巧笑倩兮的脸庞探出,映人仲疆的视线,他忽然像被打了一拳似的,脑袋猛然清醒过来,想到最大的可能性@凸@@回一
“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煮对不对?”她笑容可掬地又从背后像变魔术似地变出另一袋食材,“所以我来帮忙。”
她不请自来地走进他家,因为彼此已经够熟悉了。
这些日子他不只忙碌劳累得很可怜,连他的肠胃也很可怜,因为少了任妈妈照顾,他每天都以外食打发,她哪可能不心疼。
“这是高汤的材料,这是我妈包的饺子,这是我熬的人参鸡,不是给任妈妈的,是给你吃的,任妈妈现在不能吃人参……”她继续变魔术,从大塑胶袋里拿出一个个小塑胶袋,一下子排满了整个餐桌。
不过,他现在对这些食物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理清自己刚才的猜想,直截了当问:“我妈是不是跟你借钱寄给我弟?”
颂恩愣了两秒,立刻忍不住哺哺自语叨念,“任妈妈怎么没跟你说呢……”
然而这对仲疆来说,已经是答案了,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眼,音量倏地变大,我妈跟你开口借钱?!”
“也不是,”她赶紧说明,“算是我建议的。”
“建议?”他连问问题口气都很不好。
“建议?”他连问问题口气都很不好。
“我看任妈妈一直很烦心嘛。”她说出原委。“我一提,她就答应了,而且她说要跟你讲的,我怎么晓得她没说。”
他瞪着她,很想骂她一顿,却又没有立场,他知道,这事他母亲才是关键,母亲或许认为他一直没提,大概已经忘了,既然忘了就忘了,也不必提醒他,可谁知他今天会突如其来想到要去跟弟弟道歉?
他现在的情绪,有些恼怒的成份,他恼的并不是她们两个背着他处理钱,还瞒着不让他知道,基本上这也算是帮厂他一个忙,他不会不领情,他之所以懊恼,是他受恩的对象,又是颂恩。
她难道不晓得,她每关心他一次,每多在乎他一点,他就会更无法自拔地往感情的漩涡里多栽一寸?
这情况不仅令他苦恼,也气怒,气自己,为什么一点自制的能力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我暂时没钱还你?”怒气渐渐在他身_卜蔓延开来,他口气不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