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年份,是五年前照的,一个那时或许很流行现在看来却很傻很土的汉奸头,惹得她笑出来。拿起来仔细看了下,又准备放回去,却撤到旁边的一个盒子里,露出了相片的一角。
不知道又是几年前的蠢照片!她笑着,扯出来,却再也笑不出来。
是一张单人的照片,相片的背景显示是学校,不算漂亮却看来神采飞扬的女孩子正不知看着什么,笑得自得其乐。相片下角的日期显示出,那正是刘羽飞的高中年代。
这女孩,是谁?
刘羽飞对她几乎毫不保留的,她也从没觉得他对她有所隐瞒,毕竟他的世界单纯得没任何秘密可言,但这女孩,是谁?看照片被用心珍藏的程度,应该是他很在乎的人才是,可却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她怔怔地瞪着那张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丹云,你找好衣服没?”那边,他又叫道。
“噢!”她赶快将照片按原样放回,连忙站起来,“你的内衣呢?”
“在床头的柜子里。”
“噢。”她将衣柜关好,心情有些闷闷的,找好了衣服,从浴室的门缝里递给他,自己又默默回去洗碗。
☆☆☆
“新年快乐!”
忽然,他自后面包裹着她,香皂的味道飘入她的鼻中。他将水龙头关上,“傻瓜,就要到大年初一了,这个留着我明天洗,我们来迎接新年。”
“嗯。”她顺从地低声应着,又开了水龙头将手洗干净。
他拉着她,回到房间,“来,裹到被子里去,这么冷的天还碰冷水,那些东西让我来就好了。”他将她塞到被子里,一字一句都是怜惜。跟着自己也挤进来,两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相拥着看电视。
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
程丹云勉强叫自己笑出来,嗓子眼里满满都堵塞着关于那个女孩子的问题,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其实是公平的,就算羽飞喜欢那个女孩子,因为羽飞也不是她的初恋。
可是,想得通,接受起来却有一定难度。她从未对羽飞说起过她和韩襄之间的事,羽飞也没问过,如今,她又怎好开口问关于那女孩子的事?
“怎么了?”刘羽飞终于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问,“好像很多心事的样子。”
“啊?没有啊。”她笑了笑,面皮沉重得几乎扯不动。
他伸出暖暖的手抚上她的面,“还说没有!想家了?”
她摇头,想想又点头,“今天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呢。”
他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那现在打?马上十二点,现在打刚好。”
“谢谢!”她低声道谢,拨了号,不通;再拨,还是不通。接连拨了七八次,她泄气地放下手机,“大概打电话的人太多了,打不出去。”
早知道早点打的。
“没关系,”他接过手机来,“你先看电视,我帮你拨号。就是这个号码?”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解,他对她……真的很好啊,“嗯。”
他笑了笑,将她再抱紧些,一边等电话一边问:“冷吗?”
她摇头,感动和着酸涩,干吗要对她这么好?心不在焉地将视线定在电视上,电视上方的时间显示还有三分钟就十二点。
“通了通了!”他赶快把电话递给她。
“喂!”才接过来,就听到母亲暖暖的声音。她鼻子一酸,泪就流了下来,“妈,新年好。”
“小云?”母亲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你也新年好。我正和你爸念叨,怎么你还不打电话回来呢!”
“线路忙,我拨不出来。”她解释,和母亲互送祝福。
刘羽飞拥着她,悄悄替她将眼泪擦去。十二点钟声响,她仍旧在对着电话说,他有些不满地扳过她的脸,对着唇印上一吻,在她耳边轻轻说:“新年快乐!”
“小云?”电话那边声音突然中断,母亲唤了一声。
“嗯……没事,您和爸注意身体,那就这样吧!祝您们新年快乐!”她赶快说道。
“你也是,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保重身体。”母亲殷殷叮咛。
她点头,“我知道,您放心吧!”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放了电话,他立刻抢过去扔到床头,不满地说道:“光顾着和你妈说话,都不想想我!”
“对不起。”她道歉,和母亲通过电话后,心情已经平顺了很多。无论他是否喜欢过别人,他现在在她身边,对她说着喜欢,对她付出关心,为她做尽一切,这样就足够了。
“没关系。”他微笑着捧起她的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浅笑着回应。
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开始。拥抱,亲吻;微笑,感动。
幸福如酒,熏人欲醉。带着甜蜜的笑容,她慢慢合上眼,就要进入梦乡……
“丹云?”
“嗯?”
“回头去把手机铃声改了,听着真刺耳。”他声音里同样带着浓浓睡意。
她沉默了一下,过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嗯。”
靶觉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下,她笑着,“我看到那张照片了。”憋了一晚,终于说出来。她并非要他解释什么,只想要个公平待遇。
他同样沉默了下,“很早之前,那张照片就已经没任何其他意义了。”
“嗯。”此话已经足够,她微笑着入梦。
明天是新的一天,明年是新的一年。
未来,因为有彼此,值得期待。
一全书完一
番外——很早之前
那一年,南下的火车上。
刘羽飞虽然特意买了上铺的位置,但也从来没期望自己能睡个好觉。他睡眠太浅,比较容易被惊醒,而火车的轰鸣声太大,就算塞上耳塞,降低了不少分贝,还是降不到够他安稳入睡的标准。
好在是最后一晚了。
他在窄小的上铺翻个身,类似女鬼呜咽的声音传入耳中,
又来了!从昨晚半夜开始,这女孩一路从山海关哭到天津,难道今晚她打算再从长沙哭到韶关吗?声音里透着委屈辛酸,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咒骂,好像比窦娥还冤,他真怕她也像倪原一样冒句“地啊天啊”的说法。
怎样也睡不着,这么折腾下去只会让自己头更痛,他索性从上铺下来,一下就看到那个哭得伤心绝望的女孩。
黑暗中,她的脸看得并不太真切,不过动作依稀透露出暴力倾向,他真担心那只可怜的毛熊活不过今晚。想起自己已经快十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他从包里拿出盒装方便面,到车厢连接处打了开水来泡,然后坐在一边等。
“死韩襄臭韩襄……”那女孩一边哭一边揍那只毛熊,而他则感兴趣她嘴里吐出的名字——看她的样子和这两天听她的哭诉,应该是在骂男朋友没错。而他也恰好认识一个宝莲灯男主角,名字听来很“含香”的男人。那个人,现在也恰好在这趟车始发站的城市。
不会这么巧吧?他笑了笑,忽然问道:“你哭了两个晚上,不累吗?”
“嗯?”女孩显然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他会开口和她说话。
“你既然不想南下,现在回去也来得及,干吗非要用哭来解决问题?”他有了聊天的兴致,手支撑在一边的小桌上,问道。
她吸吸鼻子,“谁说我不想南下的!”其实是不想,但现在回去好丢脸。
“那你干吗又哭?”吵得人睡不好。
“我失恋嘛!”死韩襄就这么把她抛弃了,爸爸妈妈也把她抛弃了。她是独生女啊,家里就她一个,父母怎么就这么舍得?
“失恋有什么了不得的?人总要失恋一次,才会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