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望休面红了红,“我不是托你带东西给春杏啦!庄主在找你。”
“找我?”迅速将手在衣服上擦干净站起来,一边跟着望休走一边自言自语,“难道庄主白天也兴起要逛窑子的兴趣了吗?”
望休走在前面,一边听她自言自语地诽谤庄主,一边冒冷汗。最近……顾嫂子好像傻得比以前更厉害了啊!连话也多了许多,常常说得奇奇怪怪的,叫人模不清情况。等到了庄主的书房门口,引见完后直接脚底抹油溜了——庄主的脸色可不太好,他还是不要做那一尾可怜的小池鱼了。
“爷,顾嫂子到了。”
书房门大打开,望休就垂手恭敬地候在门边通报,显然没打算进去。
“叫她进来吧。”楚送月眼皮也没抬一下,仍旧看着手中的密函,望休和蓬歌各站在左右,下首,还有一个官差模样的人。
“是。”望休转身,看洛九儿一眼,冷汗又忍不住自额头一颗颗冒起,顾嫂子嘴里似乎喃喃自语,难道还在诽谤庄主?他提起袖子擦擦,不得不提醒她:“顾嫂子,庄主叫你进去。”
“嗯?”洛九儿一脸才回过神的模样,“已经到了吗?”
“到……到了。”望休脚软,这顾嫂子,果真是傻啊,就是拖她去卖了,估计她还会帮人家数银子。
“噢,好。”她抬脚迈进去,目光正迎上楚送月眼里满满的桃花灿烂,明明是该死的冬天,这人没事干吗把桃花开那么茂盛?她揉揉鼻子,一揖到底,“奴婢给庄主请安……啊……及时收住打了一半的哈欠。
望休和蓬歌嘴角微微抽搐,门外还没走的望休又拿袖子擦擦冷汗。
楚送月笑容不变,“昨夜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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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她吸吸鼻子,“奴婢只是昨晚在船头吹了一夜冷风,风寒更加严重而已。”
真是懂得变相地控诉他这个主子啊。
“叫你来,原本是有件事打算告诉你的。”楚送月转开了话题。
她望向他。
楚送月微微蹙了下眉,目光紧缩住她,心里探索着,对这个寡妇,他从一开始的厌恶变成了现在对她有探究的,是什么时候起的变化?因为她的表里不一?还是……
“是个坏消息。”他先暗示着,看她露出不解的模样,也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你婆婆几天前不慎从落情崖上跌下去,昨日被人发现,已经……不幸过世了。”目光未离她神色片刻,连自己不相信,他竟在屏息等待她的反应。
“跌……跌下去?”她眼睁得圆圆的,仿佛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庄主的意思是说……我婆婆她……”
“简而言之,死了。”
死了?那……“怎……怎么可能?我婆婆不会去那里的,她、她、她知道那里危险……她怎么会去那里?”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很像,很像那种乍然听闻噩耗的样子,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他却觉得与其说她的反应是悲伤,不如说是不敢置信——一个明知道那里危险的人怎么会去那里?
“我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官差大哥可以详细说一下。”楚送月看了看立在一边的衙差。
穿着红色官服的衙差朝前走了一步,挺了挺胸.端出了当差的专业架子,“是这样的,几天前刘郎中来报案,说是采药的时候看到有人从落情崖掉下去,我们去看了看,发现崖顶有人烧过纸钱,就下到崖底去找。结果没找到人,以为刘郎中乱说,回去打了他三十棍。过了几日,你隔壁住着的春杏姑娘说你家婆婆很长时间不见人,我们这次去找,果然在乱草丛里找到了你婆婆的尸体。看来应该是意外跌落下去的。”
丙真是滥用刑罚啊,这位差大哥说得还挺理所当然。洛九儿垂头,不给任何人看到面上的表情——从没遇过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该给出如何的表情,更看出楚送月眼里的探究……
婆婆她,真的就这样去了?在自己还没来得及知道她背后的目的的时候?为什么要在崖边烧纸钱,那个总是叫她觉得不寒而栗的老妇人,就这样带着所有的秘密走了?
“请问官大哥,我婆婆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已经把顾林氏送回你家了,就等你回去料理她的身后事。”
这样啊……她抬起头,看向楚送月。
未待她开口,楚送月已朝一边的望伏说道:“伏叔,您拿些银子,和她一块儿回去帮忙照料下。将后事料理妥当后,再回来也不迟。另外,这位特地来通报的官老爷也辛苦了,伏叔,别忘了给些谢银。”
“是庄主。”望伏恭敬地应着。_
楚送月这才看向她,“没事了,你下去吧。”
“多……多谢爷。”洛九儿垂下眸,自眼角下方偷偷打量他。却见他果然低头看起手中的信,不由得疑惑——她能察觉到他的怀疑,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怀疑?
“走吧,顾嫂子。”不给她细想的机会。望伏催促道。
洛九儿只好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待听得脚步声远了,楚送月才懒懒地一抬眉,“蓬歌?”
“爷,”蓬歌在旁应道。
“去请四王爷,我在前厅等他。”他说罢,起身出了书房,手里始终捏着那封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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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来,就是来这劳什子鬼地方?”四王爷歧远在乱草丛中走着,一脚高一脚低,只差没拿袖子掩住鼻子。
这什么鬼地方?嗯,据楚送月说这就是传说中惊天地泣鬼神的落情崖……底。为什么叫落情崖?听说是很多有情人在这里殉情……当然,是传说,若是真的话,下面还不满是白骨!可是他们一路走来,连个鸟都没飞过。
“这个地方,玄机可大着呢。”楚送月虽然也是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但叫歧远牙痒痒的是,这家伙还是那么一径淡然地笑着,气定神闲。
“鬼地方,能有什么玄机?”歧远才不信,“我只看到满地杂草。你拐带本王来这里,当真连一点点风都不肯透露给本王?”
“很快你就知道了。”楚送月加快脚步朝前走着,然后聊天一般地问道:“歧远,你还记得三年前如眉过世时的情景吧?”
“啥?””歧远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他没听错吧?“如眉”这两个事,可是从楚送月口中说出来的?他一直以为,那两个字是永远的禁忌呢。
有必要那么惊奇吗?楚送月仍旧在前面走着,“那年,我赶往火焰门,途中遭人伏击,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恐怕已经没命了吧?”
“噢,”歧远笑眯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总算想起要报我当年的救命之恩了吗?”他一边走着,一边慢吞吞地抚着下巴,那他索要什么报酬好呢?
哎哎哎,楚送月的宝贝很多啊……他想要……
“你可记得,当时我在此处遭人伏击时,四周可有别的人,例如女人出没?”楚送月打断他的幻想,问道。
“有吗?”歧远瞪着他的背影,哼,居然很卑鄙地提也不提报恩的事!
“我可不知,所以才问你。毕竟那时我中了迷药,不是晕了过去吗?”
歧远努力地回想,然后大手一挥,“去,本王爷我这三年来游手好闲……呃,不,是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哪里记得你这么多旁枝末节的东西?”
“这样啊……”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答案啊!楚送月有些遗憾,虽然他可以从丁厨子那里拿到他想要得真想,但若不是自己推断出而是经由别人的口告诉他的,总不是那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