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他,见他脸颊酡红,身上散发酒气,但模他的双手却冰凉如水,知道他是真的醉了,只好扶着他出了摘星殿。
第7章(2)
两个人在路上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一路返回玉宁宫,直到进了玉宁宫中他的寝殿,她刚将他扶坐在床沿上,他倒下的同时便顺势将她一扯,拉入了自己怀里。
令狐问君气恼得低声怒斥,“放手!这里都是奴才,谁知道哪个是敌人的眼线!”
“我的玉宁宫里只有忠仆,没有奸细,否则我早挖了他们的眼舌口鼻。”他的语气冰冷,将她箍得很紧,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暴风骤雨般的攫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舌中立时都溢满了梅子酒的清香,虽然生气,但是她一路提心吊胆地,最怕的就是他遭遇不测,如今见他还有力气和自己胡闹,猜他应无大碍,一颗心也暂时放下一半。
她伸手推推他的胸膛,两人的身子虽然稍稍分开一点但他立刻皱眉道。“不许推开我。刚刚二哥轻薄我,我这身上都是他的味道,讨厌死了!”
她的神情僵住,回想刚才的情形,本来这件事盘绕心口不好问他,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虽然圣朝盛行男风,但是皇子之间做这种事依然是不容于世的。她想了一下,皱眉说。“还不是你妖魅惑人,好好的二殿下都被你带坏了。”
他气得斥责道。“我怎么算得上妖魅惑人?我妖魅谁了?迷惑谁了?二哥他自己行为不检点,对我不规矩,你还不向着我说话,竟然怪我?你做人就是这样颠倒黑白,每每我做的对,你偏要说我有错!我若真的妖魅惑人,第一个惑的就是你!我惑人的本事你还没有见识过,要不要尝尝我的手段?”
令狐问君素来知道他的手段,忙将神情一敛,“又来惹我生气!我有正事找你,事关你的生死大事,你给我坐到一边去好好听着!”
圣怀璧盯着她看了一阵,哼道。“好,看在你今天也算是救我一命的分上,让你唠叨唠叨。”
令狐问君正视着这张年轻俊美,却让她捉模不透的脸。她曾一直以为圣怀璧是几位皇子中最无赖不讲理却也是最没心机的人,事实证明她错了。在外游历这么久,她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世面,可从没有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本来面目藏得像他这样深。
圣皇要将圣朝的江山都托付给他,这件事在不久前说给她听时,她根本不相信,但现在,她忽然信了。除了圣怀璧,还有谁有能力外攘强敌,内平乱政?这个大男孩,早已在所有人毫无防范之时,一步步成为最靠近圣朝皇权的王者。
这样的他,让她恐俱,让她陌生,更让她情不自禁地为他担忧牵挂。
“还记得断我手指的那两名刺客吗?”
她将手掌举起,那断掉的指节一直是圣怀璧心中的隐痛,骤然看到那处残缺,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她的手握住,皱眉道。“当然记得,提起这事做什么?你有刺客的下落了?”
“算是吧。”她点点头,“我派人去查过了,这两人原本是邱朕东的手下。邱朕东你应该知道吧?他是兵部的人,但听说和太子暗中往来,那两名刺客是他家的武师,在我遇刺之后这两人下落不明,只怕不是逃了,就是已经被处死。”
圣怀璧眉头深锁。这些事情他早已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她,如今她竟然也查出来了?
他想了想,笑道。“好啊,有了线索就好查了,回头交给令狐卫去办吧。”
“你难道没听出这事情的严重性吗?”她比心忡忡地瞪着他,“你就没有想过,那两人为何会对我痛下杀手?邱朕东与我无冤无仇,太子就算讨厌我,也没有必要非杀了我不可。”
圣怀璧望着她,知道她已经明白了那件事,但他不想马上说破,依旧笑道。“就算太子哥哥和邱朕东有勾结,也不代表这件事就和太子一定有关,你的推论并不成立。当然,那两人重伤了你,我是必然不会饶过他们的。既然有了线索,就算是死人我也会把他们给你挖出来,替你报仇雪恨……”
“若对方要杀的人其实不是我呢?”她紧咬着唇,“我思来想去,只怕对方的目标是你而不是我。”
他沉默片刻,问道。“为何认为是我?”
“因为你是圣皇心中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你比我更有可杀的理由。”
她一字一顿,字字如敲金石,他望着她坚定而盛满忧虑的眼,心中一叹--这皇权之争到底是将她硬生生地牵扯进来了!
圣怀璧握着那只断了指的手,摩攀良久后,柔声说。“我害你断了一指,所以我拿自己的一生来还你,不知道能不能还清?”
她一震,倏然间明白自己又被他瞒了一件天大的事。她愤而将手抽出来,质问道。“原来这件事你早已心中有数?”
若非他早已洞悉背后主使,怎么会表现得如此镇定从容,了然于胸?可恨的是,自始至终他却不曾和自己透露过半个字。
“你知道自己的劲敌是太子,为何不说?”她柳眉倒竖,气得手指都在颤抖,“若太子暗中对你不利,我又不知道内情,到时真的出了意外,谁来承担责任?”
他一把抱住她,柔声回道。“我不告诉你,先是因为我们不熟,后来是不想让你担心。深宫之中为了这浩荡皇权,兄弟阅墙、互相倾轧已经够让人寒心了,父皇听了你父亲的话召你回来,是因为你父亲力主你心地坦白清明犹如明镜,可以成为这圣朝的一股清流,我怕把你扯进这鲤凝事情,让你为难……”
“胡扯!”她听得不耐烦,怒目而视,“你这番话既不合情也不合理。论道理,我是圣朝丞相,要想稳定圣朝甚至是三国,朝中内乱的根由我都不知道,你要我如何放开手去做事?
“论情……你没完没了地纠缠我,却只是报喜不报忧,逼着我以为你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结果你外有强敌,命在一线高悬。明日你若被人害死了,你从我这里巧取豪夺的那些感情,也都让我白扔了吗?若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真是自私冷酷到了极点!你这样的人,我也不必再为你操心费事,明日一早我就呈交丞相大印,挂冠归隐,再不理你这些鲤凝事情!”
她素来沉稳寡言,偶一为之的雷霆之怒,张口竟是滔滔不绝,听得圣怀璧都不禁愣住。
她站起身几步来到桌前,端起茶壶大概是想喝茶,可是因为他几日没有回宫了,茶壶都是空的,她一腔愤懑无法发泄出来,顺手将茶壶摔到地上。
倏然之间,房门之外,院落之内,十一数条黑影翩然落下,齐齐拜倒说道。“听候殿下吩咐!”
这下换令狐问君愣住了。
圣怀璧悠然一笑,踱步到门前,挥手一摆,“没事,是丞相失手打翻了茶壶,你们退下吧。”
那十几条黑影一声令下同时四散开来,又不知道藏身何处了。
令狐问君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周围竟随时埋伏着这么多的人手保护着他。
圣怀璧耸耸肩,“这些人都是父皇安排的,依我的意思,原不必这么劳师动众地保护我,但是自你出事之后,父皇怕我这边也出事,非要把他最精锐的杀手营调配到我这里来。这些人不说以一当百,也可以以一当十,所以一些寻常武师背定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你……你就当着这么多人……”她想起刚才两人在房中的亲密动作,那时门窗都没有关好,只怕也都被人看了去,一想到这里就尴尬羞愤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