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地握着降魔杖,警惕地膛大眼睛瞪着他,“你、你又在要什么花样?”
“笨丫头,还不过来扶我?”他皱皱眉,这皱眉的神情也与凤疏桐如出一撤。
她情不自禁把手伸过去,又立刻醒悟地想要抽回来,却也被他一把抓住,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肩头上。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赶紧……”他脸容惨白,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凤……疏桐?”她退疑着叫着他的名字,还是不能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我现在寄身在他体内,但是他的元神正在拚命抵抗。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占据这里多久。”他的神态异常疲惫,因为这身体与他的魂魄并不契合,他现在只能用尽全才镇压住莫随园的元神。
看她满脸惊诧又衣冠不整,他缓缓伸出手,将她散乱的衣服拉拢,“不要为了我栖牲这么大。”他抓住她手中的降魔杖,“和老竹子说,我欠他一份隆,以后会还的。”
她低呼一声,蓦然将他一把抱住,犹如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揽在怀中不敢放手。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对候。”他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也忍不住楼着她的纤腰,长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耽搁,否则此对的她岂不是已经遭到毒手?这丫头真是傻子,以为自己献身给莫随园,他就能手安月兑险了吗?
“我们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他低声说:“得尽快找出莫随园的妖灵藏在哪里。”
“他也有妖灵?”尹清露想了想,“是固为他有一半妖精的血脉吗?那你岂不是也有?”
“我的妖灵从未藏匿,就在我体内。只有一天到晚担心别人会伤害他的妖,才会把妖灵藏起来。”他照着桌上的铜镜,镜中的那人是他的死敌,也是现在的“他”,如何才能找出这个人的弱点呢?
她沉吟道:“妖灵一般都不会离主人太远。他若想藏起自已的妖灵,又要随时提防被人盗走或伤害,就必然得找个距离自已近又稳当的地方藏匿。”
“是的,近又稳当,一这样一个地方可能在哪儿?”他殊起眼沉思。
她却忽然抓住他的手,“我想起一个地方了。”
深夜,尹清露拉着附魂在莫随园身上的凤疏桐来到吏宫门前。
“他入宫之后一直在这里办公,如果将自己的妖灵藏在这儿,那么不但白天可以就近保护,到了晚上,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也可随时查看。”
“聪明。”他微笑着屈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她抚模着微疼的额头,叹气道:“真是不习惯。”
“什么?”
“你现在用莫随园的样子和我说话,我真不习惯。要知道,我恨不得把你这张脸打成包子那样肿。”她热切地说:“幸好等我们揪出他的妖灵、逼他把你的肉身释放出来后,你就没事了。”
“但愿……!他至今不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阎君只给了他两个时辰还阳,而他选择还魂到莫随园身上完成大业,之后呢?他与她便会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今生今世再也谈不了长相厮守……
他忍着刀割般的心痛,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在她面前还要强作欢颜,然而这竟是如此的困难。
他自小就已习惯了孤独,没有兄弟姊妹、没有母亲,父亲与他之间也似手总有隔阂。不是不爱,而是他心中早已明白自己的人生意义和终点,于是就不会、也不敢将感情投注在身边的人身上。人如果被太多情感牵扛,就不能集中精神做事。
他强迫自己做个冷面王爷,和所有人都保持疏离,除了那个像妹妹一样柔弱又坚韧的玉真公主外,很少有人能探知他的内心世界。
唯有这个丫头,是他今生第一次想捧在手心中、拥抱在怀里的女人,为何上天却只有给他这段连回忆都恨少的时日?来生不论他转世戍什么,可还有缘分再和她重聚,守望着她的幸福?
尹清露根本没留意到他忧伤的眼眸,只是懊恼地在吏宫中漫无目的搜寻着,她的夺魂铃已被莫随园夺走,碎邪剑在此对此刻显得毫无用处。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急得都要跳脚了,即使凤硫桐没说,她也知道魂魄强行占据另一人的身体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在莫随园的元神重新醒来之前将他的妖灵找出来,无奈她现在竟束手无策。
“别急,你的那根降魔杖昵?拿来给我。”他提醒她道。
她将挂在腰上的降魔杖抽出递给他,“老竹子做这根降魔杖的对候,上面还洒了我的血。”
“那这根降魔杖的威力就不容小臂了。”他将降魔杖对着月亮举起,月光洒在杖上,原本晶莹如翠玉般的杖身忽然折射出更幽绿的光芒,光芒汇聚在杖顶后,倏然又化作一道绿光,直射向吏宫后院。
“在那里!”他拉着她,急忙冲向后院。
那道绿光笔直落进后院的水井中,尹清露站在井口向下望,只能看到荡漾着月光的水纹。
“这家伙还真是狡猜,居然把妖灵藏在水里。”她惊喜又得意地笑道,“好啊,让我现在就把你揪出来。”
她拉着井绳就要往里跳,凤疏桐一把拉住她,“井口这么小,你别冒险,要引出妖灵不需要这么费事,只要用降魔杖就行了。”
“不行!”她断然拒绝,“你现在的魂魄和他的元神共存于一个身体,降魔杖的法才一旦真正开启,势必也会伤到你,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让开,这井口比我的身体宽一些,没问题的。”她推开他就跳上井缘,然后深吸一口气跳入井中,没想到,看似一口小小的水井,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她游过底部一个洞口,接着替入一片更宽大的水域,只见在茫茫水光中,一个硕大的蛛壳稳稳立在东边的角落。蚌壳紧闭着口,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她心中大喜,因为知道这里必然藏着莫随园的妖灵。
她用才得水,游向那个蛛壳,猛然间却料里审出一条巨大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她的肩膀一一该死!她竞没有防备莫随园还在这里藏了一手!
她负痛抽出碎牙阵组,狠狠地刺了过去,碎邪剑上有猎妖之法又有她的血痕,攻击她的妖兽无法抵档,被她一剑刺中后化作黑水遁去。
她掐指念动真诀,蛛壳缓缓开驭,露出当中一个小小的玉盒。她一把抓住、双脚一摆,反身回游。
游到井口处,她运气破水而出,一把拽住井绳叫道:“我得手了!”上面的凤疏桐立刻将井绳一拉,把她拉出水井。
“快看看这个是不是?”她全身湿林林的像只落汤鸡,却依然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献宝似的把玉盒拿到他面前。
他没有看向玉盒,而是伸手将抛的湿发拨到一边,捧着她那娇小的面庞,怜惜地用袖子帮她擦去脸上的水渍。
“清露,你以后,一不要再这样做事清,太不顾自己的性命了。”他叹息着,谆谆吓泞。
她笑着将头甩了甩,甩得他也一身水珠,“没什么,等这件事了结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以后,一就是没有了我,你也不要这样做事。”他垂下眼捷,将玉盒接过看了看,盒子应该是被莫随园封印了起来,并不能立刻打开。“要解开这道封印,才能拿到他的妖灵。”他端详着玉盒,想着破解之法,身体中却倏地一阵剧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
糟糕,这么快莫随园就要反各为主了吗?他痛得弯子,根本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