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光英眉敛起,“这话真的让我很想咬你一口。难道我这些日子以来在苎萝所做的一切,还不算是为你效力?”
“不算,你只是在帮你自己罢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你其实有更多的办法,不是吗?”促狭的笑容背后,隐着的是乌黑冷酷得深不见底的撞仁,“我真的根期待,你我第一次朕手之后的结果。在父皇心中最聪明体贴的四皇子,和我这个他眼中最桀骜不驯的叛逆份子,会让苎萝和施南掀起怎样的风波?”
他盯着桌上那只手,“你真的想和我朕手?我还怕你会出尔反尔呢,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朱世弘微微一笑,竟有一丝妖孽之气,“我的秘密不是也在你的手心里吗?还要我拿什么去取信于你?”
楚澜光的眉心耸动了一下,“那就一言为定!”
他也伸出手去,同时间,空中响起清脆的击掌声。
第6章(1)
易微尘这两天瘦了不少。主要是吃不下、睡不好,又要被公主岳云霓拉着在客宫之间跑来跑去,陪着各宫娘娘,甚至是皇后、皇帝聊天,还要学习各种皇家的礼仪规矩,搞得她一天到晚活得昏天暗地的,几天之后累到连爬都不想起来了。
不过,最最让她难受的,是连着好几天设看到楚澜光。
以前他身为内宫侍卫长总是藉职务之便,三天两头就到皓月宫邃达一圈,或者只要她找机会溜出去,也能见上他一面。
他领兵打仗那时,她天天在宫里备受煎熬,想他的时候,就拿出他送的那对耳环中留在自已手边的那一只,反反履履地摩竿、反反履履地看,幻想着他就在自己身边,期盼着他能尽早平安回来。
可如今,他回来了,也见不到了,可这一切不也是她自找的?
无穷无尽的失落和自怨,几乎将她深理起来。
于是,她病倒了,一天一夜高烧不退。
岳云霓吓坏了,生怕她病出个万一来,她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替身又没戏可唱,忙传唤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张太医来给她把脉,开药。
但喝了药,也不见她的病情有太大的起色,她依旧病得昏昏沉沉的,一会儿醒来,一会儿睡去。
坐在她的床边,岳云霓拉着她的手问:“微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张太医说你现在是脾虚肝郁,是思虑过多所致。而心结最是难解,一旦伤了肝脾,可不是几副汤药就能调理好的。”
易微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放心吧,我就是着了点凉。”
“别骗我了。你这高烧不退的症状,张太医说这是心火太旺,不是感染风寒。你这丫头,自小入宫就是个喜欢藏心事的人,我真搞不懂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她只能苦笑,然后继续昏昏沉沉地睡。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夜风有点凉,仿佛一下子惊醒过来,她撑着酸疼的身体,勉强起床。
睡在外面的小爆女听到房内有动静,急忙进来扶她,“公主,您要喝水吗!”
“有点冷。”她哆嗦了一下,用手指着开了一条缝的窗户。
那小爆女急忙前去关上了窗户,自言自语地说着,“奇怪,原本窗户都关好了啊?”
“也许是风太大,吹开了吧。”易微尘咳嗽了几声,瞥见桌上有个东西因烛光而微微闪烁,便问:“桌子上摆的是什么?”
小爆女拿起那件东西看了一眼,“好像是个药盒子,不过这盒子好讲究……奇怪,白天太医来的时候明明收拾干净才走的啊?”
“拿过来我看。”易微尘将那个小盒子接过手,仔细瞧了瞧。
这是个手掌般大小的小方盒,靛蓝色的盒身,镶嵌着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金银细线,她打开盒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药香,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在小盒子的上盖内侧,夹着一张纸条,她将纸条抽出,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好好活着,才有将来。
她征在那里好半天。虽然字迹很陌生,认不出是谁写的,但是心头立刻就跳出一个名字来……会是他吗?
易微尘的病在两日后终于痊愈了,她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太医都为之称奇。
岳云霓这日和她到御花园散步,忍不住说:“微尘,若不是亲手模到你的脸烫得像火炉一样,我还真以为你是装病呢。看你前几日病得像快要死掉,现在居然又可以活瑞乱跳了。”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而问道:“听说,下午要请太子太傅教我们施南的文字?”
“是啊,本来你一个人去学就行了,但是父皇非要我陪着你,说我多学点也没有坏处。而你一个人学也怪孤单的,所以我就陪你了。施南的文字其实和我们苎萝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在书写上以及某些用何上稍有不同。父皇特地要你学是怕你一旦用错了,会让人
笑话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都察觉有个人影闪过,便同时抬头去看,看清了又都不禁征住。
岳云霓挥着手叫唤,“楚大哥!”
那道人影正是楚润先,他笑眯眯地看向她们,走过来行礼,“给两位公主见礼了。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在宫里这样称呼微臣,让人听到了,会以为微臣没规矩。公主的哥哥是太子殿下。”
她眨眨眼睛,古怪地笑道:“好啊,不叫你楚大哥,就直接叫你的名字,这样反而显得亲切。”
岳云霓自情和楚澜光已经很熟了,所以说起话来没有任何避讳,但易微尘更清楚她心中的那些想法——不再叫他“大哥”,而喊他的名字,两人会更亲昵些。在岳云霓心中,恐怕是把他当情人,甚至是未来的夫婿看待的。
她不知道楚澜光是否明白岳云霓的心思,但是以他是那么聪明的人……不应该不明白。那他时至今日都默许公主与他的暧昧关系,到底是在心中琢磨什么呢?难道,他真准备当这个驸马吗?
还有,那天晚上的奇怪药盒,到底是不是他送的?
楚澜光和她们道别,说还有事要面圣,便要走了。
他刚走出去一段路,易微尘瞧着他的背影,突生一股勇气喊了声——
“楚大人。请稍等一下!”然后,她甩下岳云霓,几步奔到他跟前,眼睛清亮得像夜晚的明星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微笑以对,那笑容看上去是那么亲切,似乎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
“公主有事?”
她慢慢地从袖子里拿出那个药盒,偷偷递过去,“楚大人,你掉了件东西。”
楚澜光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接过,“是我丢的,多谢公主。”
易微尘的脸上陡然明亮起来,心头如释重负。
岳云霓习呱疑的走过来问:“你刚才拿什么东西给他?”
“他掉了件东西,我只想着把东西还回去,没看清楚是什么。”她淡然笑道。
“你刚才检东西了吗?我怎么没看到?”还是很孤疑。
“公主殿下大概太专心说话了,所以没看到。”
她笑得灿烂,是为了他没有恼她,还在关心自己。
可在岳云霓的眼中看来,却以为那是种戏蟾,于是嘟着嘴说:“你这死丫头,如今当了主子,敢和我开玩笑了啊!我看,快快把你嫁到施南去吧!要不然,我可不敢再教你什么了。”
“早晚要走的,公主殿下又何必着急呢。”易微尘说出这句话的对候,心又沉了下去。
那药盒的事情他是承认了,可是他没有给她解释,什么叫一好好活着,才有将来?他认为她的将来应该是什么?是嫁到异国他乡去做王妃吗?如果是那样的将来,他应该知道她并不希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