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牙暗咬,指关担白,她字字艰难地吐出,“好,哀家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凭什么让哀家相信你不会到外面乱说话?”
姬明烟笑答,“微臣说了,微臣只身前来已是诚意的表现,太后若是不信,微臣也没有办法。”
苏太后绝望地看着她,如同被关在笼子中的困兽一般,所有的利击利爪都被人斩断,没有半点还手的能力。
事到如今,她只得说:“好,哀家答应你了……”
姬明烟离开内宫的时候,发现本来在宫门口等候自己的马车旁还多了一匹马,轩辕策拉着马缓,悠闲地靠着车壁等她。
见她平安出来,他像是吐了口气,快步走上,用自己的大衣将她一把裹住。
“怎么说这么久?”
她娇笑着抬起头,“女人之间的话,总是比男人多一些。”她向四周看了看,“我爹呢!”
“你爹说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大概是他还不习惯多了我这个准女婿,不知道该怎样和我说话吧?我与他本来同殿为臣,现在却成了他的晚辈,这身份落差太大,但其实他有我这个女婿该觉得光荣才对。”他语气骄傲地说着。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在抱怨?”姬明烟娇嗔着瞪他一眼,“陛下呢!”
“答应你会让那小子平安,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他要整齐了人马才能赶回来,现在大概还在半路上。”轩辕策拉着她上了马车。
她还没有坐稳,就被他揽迸了怀里,唇上热烫的温度,立刻驱走了春夜的丝丝凉意。
“这回总算把所有的事情一起解决掉了,你该没有拒绝嫁我的理由了吧?”
姬明烟嘟凌着回应,“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变故……总要等季道远被定了罪之后……”
“你是不是还要赖到小皇帝亲政之后再嫁我啊,”他不悦地夔眉,“我提醒你啊,那只小包狸今天威胁我说,他若亲了政,一定会找我的麻烦。”
“你若是个忠臣良将,谁能有借口找你麻烦?她打了个吟欠,“我困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又想用缓兵之计?姬明烟,我轩辕策是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我告诉你,聘礼我已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会敲锣打鼓送进慕容府,到时候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倏然张开眼,“你疯了?我在慕容府一直是以男子形象示人,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嫁你?”
“那就是岳父该头疼的问题了,反正我聘礼送过去了,人也在我的手上,他只要编个理由骗骗世人就行了。”轩辕策得意地扬起眉,“姬明烟,我不会一直是输家的。”
“威风八面的临江王,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她用指尖在他胸前狠狠地戳了一下,“人都是你的了,你输了什么!”
他叹息着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柔声道:“输了一颗心。”
天佑四年四月。丞相季道远因私运国库官银另行重铸而被揭发,小皇帝赵念康颁手谕给辅国侯慕容归鹤及临江王轩辕策,联手彻查此事,季道远最终下狱刑部,此案牵连到的官员多达十几人。
季府财产被充会,树倒糊孙散,又有人揭发季道远的其他罪名多达十几项。幼主震怒,下旨严惩,刑部量刑之后,判其斩首。
轩辕策和姬明烟在京中完婚,慕容归鹤对外声称姬明烟是其义女。成亲之日,慕容府中水泄不通,道贺的官员足有百名,幼主亦亲赐厚礼道贺。
完婚后,轩辕策携爱妻返回临江,夫妻齐心,联手守卫天雀,被百姓称道,成为一代传奇。
情与爱,恨与怨,并作笑谈中。
番外之契约
今年临江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一些。
姬明烟泛舟江上,看着已经解冻的江水,心血来潮笑道:“都说春季怒江中盛产一种江豚,肉质鲜美,我还没有吃过呢。”说着,美眸流盼,瞥向身边正阉眸假寐的轩辕策。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他的手却准确地模到了她的手,哼了一声,“你是要我现在就跳下江水为你抓鱼吗?”
“江水刺骨,你敢跳?”她挑着眉,语带挑衅。
轩辕策倏然睁开眼,抓着她的手在嘴边咬了一口,“居然对我用激将法?好,我现在就跳下去给你抓一条来。”
她娇笑一声,急忙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行了,你大病初愈,可别冻病了。我也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鼻子,叹口气,“唉,真是上了年纪,我居然也会有病得任你摆布的时候。”
“明明身体不耐酒才,一喝酒就发烧,你还偏要喝酒,喝了酒又吵着要上树梢给我摘月亮……轩辕策,你的手下时常见你这么放浪形骸的一面吗?”
姬明烟一想起前几日他的醉态,就忍俊不禁。
轩辕策冷哼道:“这能怪谁?还不是你那个姓拓跋的朋友,好端端的送什么酒给你,我怎能不替你先尝一尝?”
“要尝酒的味道,也不用你以身亲试吧?万一有毒呢?她白他一眼,又用手模了模他的额头,“好不容易总算退了烧,你千什么又要跑来吹江风?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又烧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跑到江上来?”轩辕策冷笑道:“我早已得到密报,拓跋隆那个家伏四天前离开了东辽,不知去向。我怀疑他就是到临江来找你了。昨天阿俊神神秘秘地给了你一封信,是不是就是他写的情书?”
姬明烟俯身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轩辕策,你的醋劲越来越大,真不知道天下人怎会说你是英雄豪杰?历史上有几个英雄豪杰像你这般鸡肠鸟肚的?我不过是想替你分担一些事倍,你还对我起疑心。好,一会儿他来了,你们俩谈,我只坐在一边看着,看你们能谈出什么结果!”
“他果然要来?”轩辕策眯起眼,“好啊,我倒要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别说得好像他是你的敌人似的。别忘了,他帮你搞垮了东辽太子,现在已经是东辽名头响当当的王爷了。将来你们俩要通力合作的地方多得很,你见他时,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说不定日后你们谁要求着谁帮忙呢。”
正说到这里,只听船外把守的连建澄大声道:“王爷,对方的船来了。”
“让他过船来。”轩辕策一把拉住要起身出迎的妻子,瞪她一眼,“这时候你不要乱抛头露面。”
姬明烟笑咪咪地说:“他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不去迎接人家,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当拓跋隆的船靠近轩辕策的船时,他走出船舱,正看到站在船头笑靥如花、娉婷而立的姬明烟,不觉心中微动了一下,一眼移到她微鼓的月复部,惊讶地说:“你已经有孕在身了?”
她回头看了眼舱内,撤撤嘴,“是啊,有人心急要当爹,我若是不给他生,就怕他要发疯了。”
拓跋隆笑道:“我事先不知道有这样的喜事,也没有给你带贺礼……”
“你肯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贺礼了。我知道你现在公事繁忙,其实应该写信和你商议,但是信件这种东西着实不可靠,而我现在又去不了东辽,只好麻烦你走这一趋,说起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此时,舱内传来轩辕策不耐烦的声音,“你们俩客气够了没有?外面风大,明烟,你还不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先后走入舱内。
“我竟不知道明烟请你来的这件事。你们两人背着我在合计什么!”轩辕策抖靠着舱壁,冷冷地盯着两人,然后对姬明烟勾了勾手指,惹得她一笑,坐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