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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王 第23页

作者:湛露

当她的面容已经由桃红转为艳红,当她的肌肤已经由冰凉变得火烫,他才将自己的热度烧灼在她最柔女敕的角落,那里——是快乐的温床。

拨开她已经濡湿的额前散发,他扶着她的腰肢,魅惑的笑着,“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骗了我?”

“什么?”她含糊的回应,大脑已经无法运转。他在问什么?她又骗过他什么?

“关于你已经嫁人的事情。”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被痛苦和极乐折磨着的压抑表情,并不是一个经人事的女人所该有的表现,他相信她是骗他的,她不可能嫁人,不可能成亲,因为他已经断定她在这三年中和他一样在等待。

静静地等待,即是暗夜中一直看不到半点光明,却心犹不死。渴望着,盼望着……这一刹那的天地交融,休戚与共,生死相同!

她喘息着,本能的想抗拒,却因为他密密的贴合,无法离开他半寸。

人生已经冰冷了二十年,只有这一刻的她才像是活着,不,这也不是活,倒像是坠入谷底,又像是升上云端。

全身都如火焰般燃烧着,撕裂着,像要燃烧殆尽一般,但是激昂的律动又在一阵阵地提醒着她的神智,告诉她这里不是天堂,不是地狱,此时此刻,她只是在他的怀抱中,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第8章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丢了矜持、禁锢,交了身、付了心。

白佳音睁着眼睛,看着头上那依旧灿烂的颜色,似乎每一抹都像是他的笑——妖而惑人,魅而空灵。

缠在身上的,有丝绸,有彼此的衣服,偏偏没有半点保暖的作用,所以她只好将身子再蜷缩得紧一些,以求温暖。只是这一缩,最终却又投进他的怀中,只因为在那里才有她最需要的热度。

他低低地笑着,手指隔着纱,还在轻轻抚模着她的肌肤,因为这暧昧的触模而别有一番撩拨之意。

“佳音……这样叫你可以吗?总觉得有些怪,还是喜欢叫你‘白大小姐’。”

他贴在她的头顶,轻声说:“多谢你肯抱着我,我第一次觉得被人这样拥抱是如此的幸福。”

她呆住。这个妖孽又看出她的心思,而且竟然还抢去她心底要说的话?这些话,应该是她这个女人说的,但被他说出来,却有一份悲凉之意。

“一定有无数女人抱过你吧?”平静后,她想起心蓝公主对她的提醒——他有女人,一定有很多,只是她从未见过。

他的唇,隔着绫罗绸缎贴着她的身体,那热度竟然可以穿透。“我的确拥抱过她们,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拥抱我。”

这该是怎样的认定,他给予她一个远不同于其他枕畔人的地位。这算是什么?是一块安抚她不安之心的定海之石?还是一道封锁她心底妒意的封印?

“你的病……已经好了?”她迟疑地问,试着转移话题。刚才他还那么虚弱,一转眼,已经可以跟她陷入如此的激情缠绵之中。

“这病来的快,去得也快,只要喝了那毒药,就会生龙活虎。”他微笑。

白佳音再度狐疑道:“你这是什么病?”

“需要以毒攻毒的病。”

这坦坦白白的话,轻轻巧巧地说,背后却是惊人魂魄的答案——原来那不是病,而是中毒。

“几时?谁下的毒?”她瞪大双眸,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当年我刚回天雀时。下毒的人……已经死了。”

那惊心动魄的过去,也只在他的口中这十几个字里,草草带过。

“为何?”她的心依然纠结,似是在为他痛,更是为自己痛。

“为何?”他复述着她的问题,一笑道:“因为这不是属于我的天下。”

再不用问了,她的指尖已经冰凉,她最不喜欢听的故事,就在他的答案之中。皇室之内真的没有骨肉亲情可讲?只充满了阴谋、冷血和杀戮?

若真的如此,她还真是羡慕自己只是出声在普通的商户之家,姊妹之间虽然没有手足情深到可以蜷窝在一方小小的被窝里,说着知心的体己话,但心中对彼此的关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实从发现他服毒治病起,这个念头就已经在心底不断地盘旋过,只是她自己怕这是自己的一相情愿,而非事实。

他沉默了,但并不是为了躲避她的问题,而是慢慢地坐起,帮她查看了下脚上的伤势,问:“脚还疼不疼?”

她这才想起来,已经有好一阵没有感觉到脚疼了,也不知道他之前为她抹上的那剂凉药是什么灵丹妙药,居然有如此奇效。

“以后不要再任性了。”他伸臂揽过她,“除了我,还有谁会为你心疼?”

那轻哄的语气,仿佛在对一个小孩子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让她惶惑得连最后的防线都要消融。

除了他,再没有人了。父母不在身边,即使在,也是把她当做坚强的女儿。妹妹又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伙,几时为别人着想过?

真的除了他,再无人。

只因为这一个‘除了’,这一个‘再无’,她痴心等了三年,执着地来天雀追查线索,最终……为他沦陷在这斗室之中。

但她的心,那株冷绝了许多年,深埋在万丈雪峰下的孤独花朵,却好像从今日起,曼丽盛放了。

往事白驹岂堪追,左宵酒,金晨泪,和就花香也暖杯。自始那夕风月夜,终落得,衣带宽瘦骨。心暖情昧。只恨流年偷转,蜡烛成炬,笺字成灰。

这是一年前她无意中路过一家教坊时,听到歌女吟唱出的一段歌声。

那一天,她本该赶路至下一个城镇,却因为这首歌、这阙词,怔愣着让车队停在原地,等了很久。

这歌中的凄凉婉转,那一句‘心暖情昧’,似是在说她和赵玄宸,而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暧昧,相识于路途,相伴于江湖,本应相忘于天涯,却因为他的一句“等我三年,回来娶你“的荒唐诺言,而想忘不能忘。

风月场中的女子,还可以弹拨着月琴,噙着泪,唱着“蜡烛成炬,笺字成灰”,而她呢?连可以烧成灰的信笺都没有。

不能长歌当醉,不能酒泪相和,她是白家大小姐,她高高在上,孤独一人。

这三年,孤独之心更胜以往,孤独到她总以为三年前的那段记忆根本是梦,直到在王府的大堂中重逢,骤然从天而降的狂喜几乎将她击晕,伴随而至的愤怒也让她恨不得死去。

她,其实是个非常自私的人吧?

只关心自己的心情和遭遇,未曾想过他可能面对怎样的难题,以致几乎错失了信约。

今夜,坐在桌岸边,摆着一盏小小的烛台,藉着那点烛光,她默默地写信。

风声响,门外有人走进,直接来到她的身侧,拾起她掉落的披风,重新披在她的身上,并压靠在她的肩背上。

“在写什么?给白家的求助信?”他笑着,眼睛已经看到信上的字。

赵玄宸眯起眼,“这个若慈是谁?”

“一个朋友。”她并未回头,也未停下笔。这封信刚刚写了开头,只是几句寒暄,并未切到正题。

“这个朋友是男是女?”他慢声问,语气有点重。

她不大适应他压得越来越重的身躯,只好用左手将他推开,才回应,“是个女的。”

“什么人?”

“也许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一边写着字一边问:“你去过西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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