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守护自己喜欢的人而变得愚蠢,那么殿下这辈子大概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愚蠢人,今日殿下算是见到了。”
昭和凝视他许久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本宫见到的第一个。但是……本宫要告诉你,我很不喜欢别人和我争,只要我争上了一件事,就绝不会一议的,你想和本宫斗,就要确认后果是否是你承担得起的!”
他刷拉一下放下车帘,马车立刻缓缓驶离。
齐浩然负手而立,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一夜,可真是难熬啊。
于佳立一觉睡醒来敲齐浩然的门,却没有人响应,她推开房门,只见屋内空荡荡的,被褥都迭得整整齐齐,就像是根本没有睡过似的,她不解地到前面去问伙计,结果伙计说齐浩然一大早就去其它分号查帐去了。
她百无聊赖地在站在那里发愣,想着自己应该先去打听一下武林大会的事情呢?还是想办法找人帮忙查寻一下胡秋雁的线索?但真正让她苦恼的,是她明明感觉得到他最近有许多古怪的行径,做事对她有所隐瞒,却不知道该怎样能从他的口中套出真话来。
就在怅然苦恼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位衣着讲究,容颜绝丽的少妇,站在大门口轻声问:“请问齐公子在吗?”
这一天一夜,于佳立看到不少年轻女子找他,此时又见有人专程来问,就没好气地抢先回答。
“他不在。”
那名少妇秋波流转,看向她的方向,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就微笑点头。“你是于大小姐吧?”
于佳立一愣,记忆中她从没有见过眼前人,对方怎么能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
那少妇微笑说:“令姊是我的好友,曾经和我形容过你的容貌。”
一听说对方是姊姊的朋友,心头原来的那点敌意立刻烟消云散,于佳立展开笑颜,迎上去就是一连串问话。“你和我姊几时认识的?你贵姓?找浩然做什么?”
她连番热情的询问让对方掩嘴笑出了声。
“佳音说你快人快语,却没有说你是这样可爱。
我找齐公子是为了一张古琴,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
“姊姊等等,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还没有请教姊姊的名字?”于佳立热情地拉住对方。
那少妇犹豫一下才回答,“我现在出嫁从夫,夫家的名字不便说,我娘家姓安,你叫我雪璃姊就好了。”
“是!雪璃姊!”她叫得响亮,忽然心头一动!安雪璃,这个名字听来好像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安雪璃问:“听说齐浩然和你是从小的朋友,他的为人你一定最清楚了?”
她惊讶道:“我姊连这件事都和你说?我和浩然小时候一起上学。玩在一起,吃住在一起,他的人可好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所以你有什么事要他办,就尽避和我说,等他回来一定要他给你办好!”
安雪璃微微一笑。“那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妹妹,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找个地方聊聊?”
于佳立想了想,点点头。“好。”
正要出门,只见门外来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齐公子在吗?”
她心头警钟大作,立刻跳过去说道:“他不在,出门去了!”
女孩儿听了,一脸黯然。“他一走都好多天了,听说他回来,所以我才来店里的,怎么又不在?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件东西交给他?”
说着递过来一个罐子。
于佳立看了眼手中的罐子,对安雪璃道:
“雪璃姊,你稍等,我把罐子放在后面就出来。”
走到后院时她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是一瓮泡菜,看得出来精心准备了很久。她心头忽然没来由的一疼,快步走向厨房。
安雪璃的马车就在庆毓坊门外,一看马车就知道她的出身绝不寻常。
于佳立这个人容易和人熟络,不过是从庆毓坊到安雪璃指定地方这短短一点路程,已经和人家无话不说,像个熟识多年的朋友似的。
到了一栋楼前,安雪璃拉着她的手一起下车,于佳立抬头看了一眼,便好奇地问:“这不是何朝大哥家的买卖吗?”
雪璃眼波一跳,“谁?”
“何朝啊,我的一个朋友,是个皇商,前不久我们俩刚分别,他说倘若有事就到及第楼来找他。”“哦,原来是他。”安雪璃抿嘴一笑。
此时门内急匆匆地走出一个黑衣女子,一见到安雪璃就急道:“夫人,您跑到哪里去了?主人把我训斥了一顿。”
“我去了趟庆毓坊,抱歉,掠影,走时忘记和你说了。”
“庆毓坊?”叫掠影的黑衣女子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看了于佳立一眼,“这是谁?”
安雪璃主动介绍。“这是庆毓坊的二小姐,于佳立。”
掠影哼了一声。“夫人还是不要和庆毓坊的人走得太近,最近主人很为庆毓坊恼火呢。”
“为什么?”于佳立不解。
掠影没好气的回嘴。“为什么?那就问问你家那位齐大公子喽。”
“浩然?浩然怎么了?”
安雪璃丢了个眼色给掠影。“掠影,你先去忙吧,我和佳立要说说贴己话。”掠影面带不悦之色走掉了,于佳立好奇地追问:“浩然到底做了什么了,让她那么生气?这个人脾气好大,叫你夫人,和你说话却用训斥的口吻。”
安雪璃笑道:“掠影的脾气就是这样,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她没少给我脸色看,不过她人心地很好。”
“浩然的心地好,脾气也好。”她不由自主地就将话题带到心上人身上。
安雪璃说:“你这一路来一直在说他的好,他到底有多好,能让你对他这样赞不绝口?他是只对你一人好,还是对所有人都好呢?”
“他的脾气自小像个女孩子,对谁都笑咪咪,客客气气的。不过呢,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当然不同一般人了,因为我和他从小就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穿在一起,无论我心里想什么、要什么,只要我动动眼睛,他就立刻能给我拿到眼前来。”
“那就是说,他对你的、心思猜得十分准确,你对他的心思也一样可以看得这么通透吗?”
她一愣,想了很久,沮丧地叹息,“好像不是。”
从小到大,都是他看透她的心思,她却从没有去了解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你习惯被他宠,被他捧,却没有低子去认真审视他,我看你们再这样下去,未必能坚持得长久。”
于佳立惊诧地瞪着她。“你、你怎么会这么说?”“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人说过你们俩在一起不合适吗?”
她垂下眼。“有过,但旁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我……”
“你什么?你的心中已经坚定了?”
于佳立想了好一阵,才慢慢说:“说了你或许不信,其实九年前我们分开时,我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八岁懂得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时候我觉得天大地大我最大,就是爹娘也拿我无可奈何,身边也一直都有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会怎样。
“可是那一天,他代我受过,被他爹重打,我娘又要他们到京城来打理这边的分店,我才突然惊醒,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想着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就觉得特别恐慌,但这种感觉我谁也没说,第二天他走时我也没有去送他,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没脸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