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蓝江走后,掠影忽然说道:“夫人,这个表少爷您还是远着点比较好。”“为什么?”“他不像个好人。”安雪璃笑了,“掠影,你以前不认识他吧?”“不认识。”“那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直觉。”掠影的回答虽然简洁,但是口气却很坚定。“不信您可以去问主人,他也一定会同意属下的观点。”其实不用去问,她也能感觉得到夏凭阑对表哥一直怀着某种奇怪的敌视情绪,即使他们素未谋面。
再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门前那辆马车。现在,她和相公见面了吧?
两个人会说些什么呢?
看那女子的侧面,也是个绝色佳丽。相公真的不会动心吗?
越想她的思绪越乱,身边路过的都是什么人、什么店,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直到一阵琵琶声晌起,她忽然一惊,“有人在弹琵琶吗?”旁边就是一家琴行,专门卖各种乐器。掠影不屑地撇撇嘴,“这人弹得太差,。夫人不必为他耽搁时间。”安雪璃听得出弹琴的人只是在试琴而已。想想成亲以来自己从来没有送夏凭阑任何东西,于是她动了心,迈步走入了琴行。
夏凭阑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气势汹汹的红衣女子。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手中的酒杯.“不许笑!我要你给我解释清楚!”“解释什么?”他任她夺去杯子,一副无所谓样。“昭和难道没有和你碰面吗?”“就因为和他碰了面,所以我才会知道你成亲的消息!”她咬牙切齿,俏脸气得通红.“你为什么会娶她?我不是说过,只有我才配做城主夫人,不许你娶任何人吗?”夏凭阑幽然答道:“昭阳,不要以为你是个郡主,我就应该听你的吩咐。以前我不理会你的这些胡言乱语,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没必要和你计较。现在我娶了妻,更不必提前告知于你。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有说过“我喜欢你”的话吗?”昭阳死死盯着他,“那个女人呢?你就喜欢她吗?因为喜欢她所以才娶她?”“她嘛……娶她的原因有些特别。”夏凭阑笑着,十指互搭,轻轻地彼此叩击。这说不出的潇洒优雅,让他变幻莫测的笑容更平添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姿态看在昭阳眼中却都是痛。
“你该死!”她骂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你,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为你不能自拔,甚至不肯救我一下。”“我为何要救你?难道要我温言软语地安慰你,还是让我告诉你说,我其实很讨厌你,对你不会有任何的男女情绦?昭阳,你一定要在这里自讨无趣吗?”夏凭阑冷冰冰的话似一把把刀子刺进她心头,她娇躯顿时一颤。
“你……你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知不知道,就是在京城里,皇宫内外,也没有人敢对我这样无礼!”“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代你过世的父母好好教训你一番。”他淡然说道:“我不会像旁人一样忍受你的郡主脾气.郡主如果看不惯,就请赶快回京吧。我妻子出门游玩,我可不想她回来时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这里又哭又闹,还要我费心和她解释。”“你!”昭阳简直快气疯了。“那女人是谁?
你这样护着她?我偏要见见她!看她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把你迷成这样!”夏凭阑笑了,“三头六臂倒不至于,只不过她比你美,比你贤淑,比你温柔,比你宽容,仅此而已。”“你是在故意气我。”她的俏脸几乎拧在一起,“我就在这里等她,等她回来之后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哪里美丽,哪一畏贤淑?又怎么温柔,怎么宽容了!”“昭阳,你该不会是想当着我的面对我妻子不利吧?”他幽冷的声音像是寒风,擦着她的耳边划过,“我很不想得罪京里的人,但是你不要逼我做错事。”“你想怎样?难道你还敢杀了我吗?”昭阳高昂着脖子。
“杀你?不敢,也没必要。”他袖子微抬,一道乌光骤然刺出.狠狠地撞到她手中的酒杯上。
昭阳一惊,没来得及躲闪,只觉得手上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似的,她低头去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一支袖箭刺穿杯身,直直地抵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袖箭穿杯而过,瓷杯却没有碎,箭尖轻抵着她的衣服,却没有刺破衣服分毫。
她脸色由白变得通红,重重地一甩手,将酒杯摔碎在地上,然后飞奔出去。
夏凭阑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蓝天!
今天真是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安雪璃怀抱着那一盒松香回来时刚好遇雨,即使掠影拚命拉着她躲避,雨水还是打湿了她们的一部份衣服。
跑进客栈里,她不好意思地向掠影道歉,“都怪我走得太慢了.你若不是照顾我,也不至于被雨水淋湿,赶快喝点热汤暖暖身吧。”掠影看她一眼,“我没那么娇弱,倒是夫人你应该赶快去换衣服了,被主人看到的话……”“什么怕被我看到?”夏凭阑站在二楼楼梯上,出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身湿淋淋的?”“外面刚下了雨,主人没有看到?”掠影到底是练武之人,身子强壮许多,虽然淋了雨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安雪璃就不一样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头立刻红了起来。
夏凭阑似乎是在眨眼间便来到她面前,一把抱起她往楼上走。
她还不习惯在人前如此张扬夫妻之间的亲密,顿时羞红了脸,小声说:“我又不是瘸了腿,不用抱着我。”“你还怕有谁会对你说三道四吗?”他全然不顾她的反对,一路将她抱回房间,平放在床上。
她想起身,却被他按住,“别动,想要拿什么告诉我。”“我、我只是想喝口茶。”她做大小姐的时候也不曾过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不习惯被人伺候得这样细微妥贴。
夏凭阑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边,她喝了一口却呛喷出来。
“这、这不是荼……”“是酒。”他的吻倏忽落在她的唇上,有着和她唇齿问一样的酒香。“酒也可以止渴,还可以治疗伤风,不是比茶更好吗?”“是么?”她含含糊糊地响应着,已经被他封堵的嘴说不出更多的质疑。
“买了些什么回来?”夏凭阑恣意吻了她一阵之后终于放开她,看了眼她放在旁边的匣子。
“是松节油,帮你擦琴弦用的。上次我看你的琴弦有些干涩,大概你很久没有擦过油了。”他的黑眸中露出几分讶异,随之轻声笑了,“你对我的事情很关心哦。雪璃,你让我这个丈夫受宠若惊。”“这是我该做的。”她总觉得他是在逗弄自己,脸颊更红了。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脸颊上最红热的地方,“和掠影一起出去,她没有给你脸色看吧?”“没有,下雨的时候她一直在照顾我。”她的脸颊好痒,但是不敢去碰,酒香就在两人的鼻翼前缭绕。
“看来她这一回表现得还不错,回头我要奖赏她了。”他的呢哝声终于在徘徊了一阵之后,重新又停在她的红唇上。
成亲两个月,夫妻之间的亲密也有过许多次,只是往常都是在黑夜之中,可以借助夜色掩藏她的不安和羞涩,然而此际天色还大亮,虽然“帘外雨潺潺”,室内却绝非“春意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