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晓得。”
王大人走后,君月沉吟片刻,从桌上拿起一张素笺,沾饱墨汁,缓缓写下一封书信,开头是——
司空陛下如晤……
***独家制作***bbs.***
赫连爵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虽然他对自己当年的部下很有信心,但是众人对他所表示的忠诚和热情让他更是欣慰。
万俟在回来的路上也兴奋不已,大声说:“这下子看以前那些老将军,老侯爷的尾巴还能翘到哪里去?当初将军被流放出京时,那些人一直在暗暗偷笑,他们自己没本事打胜仗,还来嫉护将军的功劳,真是一群小人!”
“没有这些小人,日子岂非无聊?”他不以为意,语气中更带轻蔑。
忽然间,他的马车停住,紧接着有个女子的声音尖声响起,“赫连爵!你出来见我!”
万俟在车外低声道:“糟糕,将军,是大公主。”
“打上门来了?”赫连爵一笑,挑开车帘弯腰走了出去,直视着那个在队伍最前面的人。
“殿下有事找我?”
“明知故问,你和我还装什么糊涂?”望月柳眉倒竖,甩手一指,“你和霁月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公主吗?我只是去她府上喝了杯茶,怎么?这也要和大公主通报?”
望月瞪着他,催马上前,低声道:“你给我过来,我要审你!”
“不会同刑部一起来吗?”赫连爵笑着走到车尾,望月也下了马走到他身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望月质问,“若是想要帮君月那丫头,随你闹上天去,但是你不要动歪脑筋,妄想挑拨我们姊妹的感情。”
“你们姊妹之间有什么令人羡慕的感情呢?”他取笑,“当年若不是你们俩一心夺权,岂会让君月在编纂书库一待就是三年。”
“你对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的?”望月狐疑地盯着他,“不会是这次回京之后才开始留意到她的吧?”
“这个答案并不重要。”赫连爵微笑,“不过我知道殿下指的是什么,二公主大概是自以为和我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关系,所以拿到殿下面前去卖弄了吧?”
她恨得咬牙切齿,“是她自以为,还是你让她这样以为?你知道霁月的毛病,见到漂亮男人就走不动路了,还特地上门去招惹她,简直居心叵测!君月那个丫头看来还太女敕了,没有把你看牢,或是到现在你还不是她的禁胬,所以她才纵容你这样在外面胡作非为?”
他笑得古怪,“殿下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酸溜溜的,不管我有没有让二公主误会,或是二公主确实与我有些什么事情,殿下有何立场来质问我?至于我是不是陛下的禁胬,这更毋需告诉殿下知晓,您只要知道陛下对我有着无比的信赖就可以了。”
“信赖到允许你随便爬到别的女人床上?”望月讥讽,“好吧,如果你下定决心跟着君月,也自以为能谋求到什么利益,咱们可以走着瞧。如果你玩过了火,我望月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至于霁月,那女人疯起来谁都拦不住,要是让她知道你在玩弄她、利用她,你看她会不会第一个先杀了你!”
“多谢殿下一再提醒的这番美意,今后殿下如果有用得到我赫连爵的地方,也请开口。”
“我若开口了,你就会答应吗?”
“那要看殿下说的是什么,只要与陛下利益无损,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哼,你就知道护着她!她不过还是个丫头!”望月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赫连爵一眼,跳上马背之后,又回头优雅诡谲地笑道:“永远不要以为你能掌控女人,因为女人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这也是血月国为何十几代都是女人在位的原因。君月那丫头绝对不简单,如果你和她还没有点什么特殊的『关系』,我倒是建议你早早上了她,免得便宜给别人了。”
赫连爵挑起眉,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悠然地笑了。
***独家制作***bbs.***
君月近来觉得赫连爵似乎变得越来越古怪。其实说他古怪,这个人压根儿就没有『正常』过,该上的早朝他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找藉口称病不去,平时又不常在宫中出现,大多数是三更半夜跑到御书房求见,见面说的也多是些不正经的
胡话。
这都还在其次,最奇怪的是,她发现原来还对她最为敌视的二公主霁月,近来面对自己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好了,这让她迷惑不解,问了赫连爵,他又总是笑而不答,或者借词掩饰,一带而过,于是她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
这一日,清晨一太早她刚刚下朝,大公主望月便叫住她。“陛下有空吗?”
她微笑回应,“大姊有事?”
“好久没有姊妹众聚了,想和你一起聊聊。”
这实在是很奇怪?因为大姊向来自视甚高,在先皇没有去世前很少和她主动说话,现在这口气倒像是她们曾经有多亲密似的。但是既然难得开口示好,又明显是有话想私下和她说,她自然欣然同意。
从前面的朝堂两姊妹并肩走入后面的御花园,望月温和地问:“最近身体还受得住吗?一下子这么多的朝政事务要你一人处理,吃不消吧?”
“还好有大姊和二姊帮忙,我才能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到现在君月在姊妹面前都不以『朕』自居,为的是不刺激对方,暗示修好之意。
望月笑道:“我们能帮你的其实有限,听说陛下最近提拔了不少能人智士,应该是他们起了作用吧?”
“前几日的文武科场上的确选出不少人才。”君月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但是十个文武状元也比不了赫连爵一个人能干啊。”望月终于切入正题。
“赫连将军的确能干,否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将他召回来了。”君月说得不卑不亢。
她一笑。“你也不必和我装糊涂了,陛下,我叫你一声三妹你不会介意吧?三妹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心眼儿最好,所以先皇选你做皇帝,我无话可说,心服口服,不过说到用人,我觉得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有些人可以为你所用,有些人早晚会为你所制,要看清楚他们可要费不少的功夫。
“就说这个赫连爵吧,当然是很能干,但是他心思诡诈,善于谋权,否则先皇为什么会将他流放出京?你将他放在身边,委以重任,岂不是与虎谋皮?”
君月一直淡笑地听着她的话,随后问道:“大姊对这个人好像很了解?”
望月静默片刻,说:“我与他的事情大概你也有所耳闻。没错,当年我的确曾经留意于他,因为这个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知道我心气向来很高,若要委身下嫁,绝对不能找一个曹贤德那样的草包。放眼满朝,只有这个赫连爵可以让我入眼,这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吧?”
换作君月沉默了,她没想到大姊可以这样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且显然还是真心话。
“最近这个赫连爵做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你的授意?但我知道你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他又是个最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今日我是站在长姊关心妹妹的立场来提醒你的,不要让他和老二厮混得太久,老二那个人的脾气可比我记仇多了。”
“二姊?”君月也曾听手下回报说,赫连爵常常出入二公主的府第,只是不知道他去那里到底做什么,这一句『厮混』的背后,明显是难以启齿的隐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