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你们谁能找得到解药?”她转回头,看到侍女们茫然无措的眼神,不由得狠狠地一跺脚。“好好的试什么毒药?这丫头该不会是要自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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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无垢并不想死,但是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开始怀疑。
她的睡眠品质一直不好,每天都在作梦,各种奇怪的梦,有时候梦到仇世彦满面血污地走向她:有时候梦到老师江绍举着戒尺鞭打她的手,但更多的时候是梦到公孙,梦到他丰采照人地在课堂上侃侃而谈,梦到他痛苦申吟着在地上挣扎,梦到他一夕白头,梦到他冷冷的笑颜……
他侵占她十年生活的各个角落,而她吐出的那口血,则让她与他之间那层暧昧不清的感情终于暴露于心门之外。
恨他,是因为爱他,尽避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为了这段感情做出多少牺牲,就是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段感情究竟始于哪一年哪一天。
曾经以为,她与他之间或许会有机会在未来的时候发生改变,如果,有一天他终于明白她的苦心,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坦然面对过去的一切……
但是,这种种奢望和幻想都随着那一夜成了泡沫。
奢望,真的只是奢望而已。
所以当毒药开始进入肌体,一种慢性痛感逐渐蔓延全身时,她没有觉得怎么痛苦,似乎这种让人麻痹的痛能减缓她神智里的胡思乱想。
配制毒药这么多年,也试吃过无数种毒药,这一次怎么会失手她不知道,或许真的是因为走神吧。
失手也好,被人叫做妖女毒妇的她还从来都不知道中毒是什么滋味,若真的因此送命,也是命中注定,没什么好怨的。
她从不认为用毒药害人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也不认为言萝偶尔用毒药杀人就是惩奸锄恶的大英雄手段。
毒就是毒,可以毒人,可以毒己,无分善恶,无分黑白,无分对错。
不过,说不定“冤鬼索命”是真有其事?那些被她的毒药夺去性命的人们一起来向她索命,才让她鬼使神差地被自己的毒药毒倒?
好笑,听起来很好笑呢!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扯动,只是笑不出声而已。
周围的窗户都打开了吗?怎么这么冷?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一阵阵冷风让身子不禁蜷缩起来,本来已经麻痹的知觉似乎也有点恢复,依稀听到有人说话,……准备一桶热水,必须让她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才可以散去毒气。”
这人是她离愁谷里的人吗?她的手下有谁这么了解毒药和解毒之法?
不对,这不是离愁谷的人,谷里没有男人,但这分明是男人说话的声音啊?
她正纳闷,冰冷的身体忽然被投入一阵暖意当中,这份暖意是与某种奇怪的柔软相环绕的,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正被什么人抱起,而这个人,是个男人!
全身被浸放在热水桶里,骤然进入体内的热气将本来侵占肌体的毒性好像给蒸发了,让本来沉重的眼皮都轻松许多,可以缓缓张开。
热气腾腾的四周,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桶边的那双眼睛,如幽亮的烛灯,可以穿雾闪烁,一眨也不眨地与她相凝视。
“谁把你找来的?”她的声音微弱,但已经可以开口。
“你的未婚夫婿。”他嘲讽的语调不变,“他现在就在门外,要我叫他进来陪你吗?”
“哼!”她重新闭上眼,“要他看我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你是在故意败坏我的清白。”
“毒药并不是我让你吃的,也不是我自己要来见你,你应该明白这并非我的蓄谋,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他弯下腰,将另一个小桶提起,将其中的热水再度倒入浴桶中。
“如果手能使上力气的话,就自己使劲地按揉穴位,你入毒已深,普通的解药无法尽除,必须先用热水排毒,再用药水热敷。”
仇无垢的双手已经可以自由地活动,此时一低头,发现自己衣衫尽除,存水面之外的部位虽然不多,但已经足以让她震怒。
“是你月兑了我的衣服?”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人刚才抱过她,又将她放入水中,即使衣服不是他月兑的,也早已被他看光了风景。
他幽幽地笑,“身为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无关男女,事实上你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我并没有看清。”
“非礼勿视,但愿你是个君子。”她愤愤地扯下浴桶旁的一条毛巾,“你可以出去了。”
“我必须留在这里,随时观察你解毒的状况,万一你昏倒,还得靠我把你抱出来。”他的双臂趴在桶边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也许是热水温度太高,也许是被他气得血气上涌,仇无垢刚才还发青发紫的脸色已经转而变得通红。
她将身子隐藏在水中,在水下使劲地搓着皮肤表面。
鲍孙悠然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问:“后背是不是自己擦不到?我可以帮忙。”
“不必,叶青!”她大声地叫,但是门外没有回应。
“我和她们说了,就算听到你叫,也暂时不要进门。”他狡猾地笑着,“我说解毒期间必然痛彻心肺,你肯定忍不了会抗拒,一旦你大喊大叫,她们冲进来破坏了疗程,会让你中毒更深药石罔效。”
“想不到你狡猾如斯。”她一甩手,将毛巾丢向他的脸,结果被他一抬手就抓到了。
=逗算是抛绣球吗?你何必如此心急?”
他笑着走到她身边,还要调侃,却见她脸色不对,正在奇怪,只见她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他为之一惊。据他查验残留的毒液判断,这毒会侵入肌体,麻痹四肢五官,最后让人慢慢死去,但是不至于让人吐血啊?
他从水中抓起她的手腕,一把脉才发现她的心脉有伤。
“怎么不早说你最近还伤过心肺?”他急道。
她斜睨他一眼,“何必要说给你听,这是我的身体,为什么伤心,伤到什么程度,都与你无关。”说完将手腕用力地抽回。
但他的双眉一蹙,双臂穿入水中,把她的身体从桶中托出。
她惊呼不已,双手都来不及遮掩,已被他抱到床上。
“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些,让外面的人都听到,然后闯进来看我们现在这副瞹昧的样子。”他低声威胁,一手拉过床上的雪被盖在她身上。
仇无垢只好闭嘴,瞪着他的眼里都是火焰。“你走!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救我!”
“我以德报怨,你却是以怨报德。或许我真该在知道你中毒的时候拍手称快,或者赶到这里来再补上一刀。”他咬着牙根,从袖里取出一个布包,再将她的身体翻过,仇无垢的雪白后背就这样袒露在他的眼前。
“我死也不会让你救的……”她喘息着还想翻过身,结果被他喝住,“你是觉得我看的不够多?”
的确,再这样在床上“纠缠”下去,她就真是将自己暴露无遗地展示给他看了。她咬着下唇,咒骂之声即将出口,忽然背部一疼,肌肉抽紧,原来他已将一根银针插在她背部的穴道上。
紧接着,不容她再有任何的反对,他的手法如电般迅捷,在她的背部连扎十二根银针,再将每一根银针都轻轻揉动,这是护住她心脉并逼出毒气的最佳方法。
仇无垢平趴在柔软的床垫上,背部的疼痛渐渐消失了,心中淤结的那些东西也奸像开始化散,一股热气从体内慢慢形成,再从寒毛孔中排出,整个人就如同踩在云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