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萝的眉头一沉。她只知道大哥被召回来做太子,却不知道父王还封了新母后?
案王的为人行事的确古怪,在她的印象中,大哥南隐是低贱的宫女所生,一直并不得宠,而汉王和奕王那两个兄弟虽然年纪小,但都是心机狡诈之徒,和他们的娘亲一样。
为西岳国着想,的确应该封大哥为太子,但是平白无故地封什么新皇后?
她驾着马车,直奔京城中心的王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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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回来啦!”宫门口的侍卫看到言萝都神情复杂,想上前迎接又想躲避,最后都原地跪下,“参见公主。”
“父王呢?”她向来不喜欢客套寒暄,直接发问。
“圣上最近身体欠佳,一直在寝宫休息。”
她回头看了眼马车,“把车上的人抬到我的少阳宫去。”
“是。”侍卫急忙跑过去撩起帘子,竟见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年轻人,不禁愣住,再回头看时,言萝已经独自走入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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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岳王的养生宫如今死气沉沉,门口萧瑟的落叶无论宫女如何辛苦地打扫都扫不干净,扫了又落,一会儿的工夫就乱坠了一地。
言萝的突然出现让本来疲倦乏累的宫女们都吓得慌忙站好,垂手肃立,“公主,您回来了。”
言萝不要任何人通报,迳自走进宫殿之内。
“放肆,谁这么大胆敢直闯圣上的寝宫?”一个娇叱的声音在死寂的宫殿内陡然响起,听来十分刺耳。
言萝眯了眯眼,“赵妃,原来是你在伺候父王,这么大的声音是想把他惊醒,不怕被治惊驾之罪吗?”
赵妃没想到言萝会突然回来,脸色一变,转怒为笑道:”言萝啊,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回来了,来,快这边坐。”她用手一指,指的是内殿门外的圆凳。
言萝看都没看一眼,屈膝跪在父王的床头,朗声道:“父王,儿臣回来了!”
她的声音比起刚才赵妃的还要大了许多,以至于西岳王很快就从沉睡中醒来,殿内昏暗的光线让他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人,疑问道:“是谁?”
“言萝。”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向前靠了几分。
西岳王先皱起眉,“你舍得回来了?”
“儿臣回京是因为有事要办。”她直言真相,不怕震怒父王。
丙然,西岳王的眉毛挑起,想要发怒但最终又垂了下去,“算了,你这个丫头总是让父王为你担心,你自己做事要知道分寸,既然这一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宫中需要你。”
“这里不是儿臣的天下,也不需要儿臣。”
她的断然拒绝让一旁的赵妃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父王说你不能出宫,你就绝对不能!”西岳王终于动了怒,“还有,记得去参见新后。”
“新后是谁,儿臣不认得,儿臣只知道已经过世多年的亲娘是母后。”她倔傲地扬起头,“既然父王这里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她霍然起身走出大殿,身后只听父王剧烈的咳嗽,连声说:“你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朕是太纵容你了,但你别忘了,你无论到哪里都是我西岳国的公主,是朕的女儿。”
鲍主又如何?她挑起唇角,不以为意,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滞半分。
她的少阳宫距离养生宫不远,路上要经过的凤鸾宫正是历代皇后的居所。她一路走来,所有的宫女和侍卫都退后避让,下跪问安,只有走到凤鸾宫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全被自宫内走出的人吸引过去,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不由得她也将视线投过去——
那是一个极为美貌的年轻女子,金红色的凤裙贵不可挡,头上的凤钗在她婀娜多姿的步伐下一摇三晃,煞是好看。
只是那张精致的丽容同言萝一样,没有半点笑意,冷面对人。
当她的目光同样对视上人群中唯一傲立的言萝时,平静的秋水瞳眸泛起些许涟漪。
“你是谁?”宫装丽人清声开口,舒缓的声音里自有着和她身份匹配的雍容和傲气。
但言萝只是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旁边有宫女忙说:“那是紫阳公主。”
“紫阳?”优雅的柳眉不经意地一动,“原来她就是紫阳,若配给君泽,还真的是糟蹋了。”
爆女呆呆地偷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想替传说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小王爷辩白两句,却没有那个胆量。
“娘娘,现在去养生宫的话,赵妃可能还没有走。”宫女小声提醒。
“那又怎样呢?”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小爆女,“难道本宫会怕她吗?”
金色的长裙轻用,裙上的金凤仿佛将振翅而飞。
“你要记住,如今谁才是后宫之主。”
清冷的声音让那名宫女浑身打了个寒噤,身子伏得更低,“是,奴婢知道。”
爆装丽人再说:“去养生宫。”
浩浩荡荡的人马就这样离开了凤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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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大的排场。”言萝低声骂了一句,“凭借着那张脸迷惑了父王又怎样,难道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看你能保住这个位置多久。”
“谁是天下第一美人?”
辟一洲响亮的声音一起,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脚踏进她的少阳宫。
见官一洲翘着腿坐在院子里,她皱眉道:“谁把你放在这里的?”
有宫女急忙回禀,“是官公子自己要坐在这里。”
“这里暖和,能晒到太阳,比屋里的阴冷好多了。”官一洲的脸色红扑扑的,显然是这里的阳光让他晒得过于舒服惬意。
“刚刚你说天下第一美人,这里除了公主你,还有谁配叫作天下第一美人?”
她定睛看着他,“你一点都不惊奇?”
“惊奇什么?惊奇你的公主身份吗?刚刚在宫门外一洲已经惊奇过了,现在一洲只想好好地晒太阳,王宫是一洲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这里真好。”
“哪里好。”她冷笑道,“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无知无觉地死去。”
“这里有数不尽的风景,奇闻轶事,这里有喝不完的美酒,吃不完的珍馐,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可供一洲画一生的美女。”他笑着对身边那位宫女说:“刚才我还和这位倩伊姑娘说,傍晚时刻要为她作一张画。”
又来了,这酸得让人倒胃口的话,还有那张无耻的笑脸,如今这张笑脸虽然没有冲着她,却让她更感觉刺眼又碍心。
“在我的宫里,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本公主的许可才行。”她对那名宫女怒视道:“倩伊,你现在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那名叫倩伊的宫女本来沉浸在刚才官一洲一番话为她带来的喜悦之中,被言萝一声喝令之后,所有的喜悦都烟消云散,哆嗦着手脚,“奴婢去给公主倒茶。”
“倩伊姑娘帮一洲问问,还有哪位姑娘愿意让一洲为她留下倩影,一洲分文不取。”
“对谁都可以叫‘姑娘’,”悄然间言萝已经逼到他身前,不知道是因为她挡了阳光,还是因为她的心情欠佳,脸色比平时更加黯沉。“既然你这么喜欢称人家‘姑娘’本宫从今日起不许你再对本宫如此称呼!以免轻贱了本宫的身份。”
他的笑容一敛,“公主这样说就不对了,‘姑娘’一词本无特意所指,上至你这样的金枝玉叶,不到平民女子,都可以被人称为‘姑娘’,怎么你可以被叫,别人就不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