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笑静默了很久,幽冷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你记住,如果男人和女人作战,谁先喜欢上对方,谁就先输了一阵。我不可能喜欢上她,因为我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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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慕龄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停在贺非命的脸上,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你是很有姿色的。”
“谢谢。”平静了心绪,她终于又恢复到那个淡定从容的贺非命,只是没想到圣皇一开口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我从没见笑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专注的,仿佛和你斗就是他现在活着的乐趣和目的。”他困惑地说,“以前我不明白你身上有哪些地方打动了他,不过那天在宫中见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
贺非命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动容,第一次听别人评价她和令狐笑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猜不出对方要怎么说。令狐笑为什么会同意与她斗?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能想得明白。
“你也不知道吗?”圣皇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心思,“其实答案很简单。他这个人向来自负,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就是朕,他也是敷衍地应对我,从没正眼看过。”
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是很艰难,所以每一个字都是从牙根儿咬出。
“朕刚才说你有些姿色,你也不要误解了朕的意思,并不是因为这一点,笑才会对你另眼看待。”
“民女明白。”她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虽然她的容貌尚可称得上漂亮,但是还不到惊天动地、颠倒众生的地步。更何况令狐笑每次看到她也没有露出过半点沉迷的色欲,他对她是不可能因容貌而动心的。
只是……刚才那一吻又算什么?她恼怒地咬着唇,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
圣慕龄的眼睛如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微微笑道;“真可惜现在手边没有镜子,否则让笑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说不定他会有所动。”
“陛下找民女相谈,是有很要紧的事要说吧?”她试图转移话题。
他耸耸肩,“朕前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过……好吧,那句话朕先留着,以后再告诉你。其实是朕觉得你好像有话要对朕说,所以才单独约见你。”
“我?”贺非命有点吃惊,“陛下怎么会这么想?”
“那天在饯花神会上,朕问你是否愿意另找个栖身之所,你还没有回答。”
她在瞬间沉默下来,然后开口,“那天陛下的话,民女还不是很明白。”
“真的不明白?”圣皇的笑容甚至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安的狡诈,“一定要朕挑明?也好,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矜持,那就让朕说明白吧。你大概也知道,朕的后宫一直空虚,不仅后位空悬,连嫔妃也没有几个。朕一直想找特别的女人陪伴,找来找去却没有一个顺眼的。
“普通王公们的女儿多是骄纵任性,脾气又大,或是蠢笨如牛,胸大无脑。朕喜欢那种外表温柔解人,内在又满是智慧的女人。而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贺非命大大地被震动,虽然已经有预感,但还是不敢相信圣皇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
“陛下……此事不宜开玩笑,而且,民女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才德可以匹配陛下。”
她的回答倒是在他意料之中,他笑道;“朕知道让你现在决定是有些为难,不过你想清楚,如果想对付令狐笑,在宇文家总不如跟在朕身边更方便。还有,看宇文柔刚才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朕看你在宇文家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了。”
她望着他,“难道陛下您……”
“难道朕会乐见你和笑斗,是吗?”圣慕龄笑得很古怪,“以前朕不喜欢,但是今天朕改变主意了。朕很想看到你和笑到底谁能斗过谁?而且朕也非常想让你站在朕的这一边,你明白吗?”
“陛下……”贺非命的心高高提起,“难道您也不希望看到令狐笑再继续掌控圣朝?。”
“令狐家得意太久了,朕也安逸太久了,如果局势能够有所改变,有什么不好吗?而且,朕,非常不喜欢有人明目张胆地背叛朕对他的一片‘爱护之情’。”
贺非命听他说得如此咬牙切齿,像是要把什么人咬碎一样。那个在他口中背叛了他“爱护之情”的人是谁?令狐笑吗?
“好了,朕给你十天时间考虑,你自己想吧,想好了就给朕回答,朕的耐性向来不多哦。”
圣慕龄向外走,一直伫立在门口的令狐舞人深深地看了贺非命一眼,转身跟在圣皇的身后。
“陛下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忍不住低声问。
他头也不回地说;“当然不是。”
“那陛下为什么要招她入宫?”
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很奇怪朕为什么一会儿要你去杀她,一会儿又要给她天大的荣耀?很简单,都是因为令狐笑那个混蛋!”
他冰冷的笑着,又说;“朕为了他好才要杀这个女人,朕不想看到那个无所不能的令狐笑,让朕心动了多少年却得不到的令狐笑,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结果他居然不顾性命地去救她,甚至还当着朕的面吻她……简直不能容忍!既然他这么看重她,朕就偏不让他如愿!哪怕违背朕的心意,纳这个女人为妃,朕也一定要拆散他们!”
“也许……七哥未必是真心喜欢她,只是陪她玩一玩。”
圣慕龄狡黠地笑,“舞人,你是怕这个女人和你争宠吗?你放心,朕从来都不喜欢女人,当然也不会对她怎样。而你七哥是不是真心喜欢她,现在还很难说,但我绝不会给他机会去认清这件事的。”
“万一这女人不同意陛下的建议怎么办?”
“她一定会同意的。”他斩钉截铁地肯定,“如果她真的想打败令狐笑,就必须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如今除了朕,再也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而且,现在的她对令狐笑已经是爱恨交织,你没看到她刚才被令狐笑亲的时候,那份沉迷其中的羞涩吗?”
说到这里,他更加恼怒,“可恨!朕都还没有得手的人,为什么会让她占了便宜?”
令狐舞人幽幽叹了口气。
圣慕龄一转身,看着他俊美沉郁的脸,挑眉一笑,捧住他的脸,“舞人,你知道朕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男宠,却独独对你最钟情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有自知之明,但是不敢承认。那好,就让朕说破,因为你很像他,朕既然得不到他,得到他的弟弟也好。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还把你双手送到朕的面前。那个女人,朕如果说对她全无兴趣也不对,朕对她有一丝的兴趣,这也应该是笑之所以会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因为——她有一双和笑一样的眼睛。”
令狐舞人困惑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很狡黠、很冷,即使她对人笑,都是因为笑的背后另有目的。她不掩饰自己对权力的,坦白而赤果地做人,就是坏,也坏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这就是朕迷恋笑的原因。笑喜欢上她,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贺非命和他自己有许多相像之处。他还真是个自恋的人啊。”
他紧紧抓住令狐舞人的肩膀,有些兴奋又有些残忍地说;“你等着看吧!这一场龙凤斗里,谁也不会是最后的赢家,因为只有朕才是那个左右战局,改变战局的人。”
令狐舞人低垂下头,身如僵石,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