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王城的?”
“就是这几天而已,不过因为她艳名远播,人人争睹芳容,所以王城内的王孙公子这些天都快把王箫搂的门槛踩破了。”
闻言,他的脸色越发阴沉,陡然迈步向外走。
江轻楼引领着两位大人进来差点与他撞到,不由得惊问:“王,出了什么事吗?”
“轻楼,和我走一趟。”他简洁地下令,甚至没有和两位大人交代只字片语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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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得如此仓卒,玉如墨已经有些后悔,尤其当他站在玉萧楼门口,听到里面的莺声燕语,这份后悔更加的扰乱心神。
已经下定决心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失态,但是这次的失态却比之前几次还来得严重。
江轻楼也不理解为什么王突然要来青楼,虽然吃惊不小,但是他向来沉稳,没有多问原因,只是静静地问:“王,是否要进去?”
“哎呀,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老鸨热情地迎上来,一来就拉住玉如墨的胳膊。
他微蹙眉往旁边一闪,江轻楼便横剑挡在前面,“休对我家主人无礼。”
老鸨吓了一跳,“哎哟,这话怎么这么说?来我这里的都是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怎么您还带着一个凶神恶煞一样的保镖啊?”
玉如墨沉声道:“您别见怪,我们是头一回来这里,不懂规矩。”
老鸨端着笑脸说:“头一回来也没问题啊,有妈妈我教您这青楼的门道,保证您啊,来了一回之后就爱上这里,恨不得天天都来。”
他回笑问:“哦?有这么神奇?你这里有什么厉害之处是和别家不同的?”
“怎么?您不知道我这座青楼里最近的新鲜大事吗?”老鸨一边引领着玉如墨往里走,一边热情地介绍,“有个外乡的姑娘来我这里找工作,我看她长得啊,啧啧啧,别提多标致了,她往院子里一站,那真是花也败,月也暗,鱼也沉,雁也落了,这样的人儿我怎么舍得浪费?她又弹得一手好琴,所以我就留她在我这里做琴娘。”
“但因为她长得太过标致,我生怕生了祸端,所以就让她隔着纱帘弹曲子,没想到现在来这里的客人,十个里头仍是十一个点名要见她。”
“十个里怎么会有十一个?”玉如墨笑她不会计算。
老鸨哈哈笑道:“那多出来的一个,就是辗转听说后就跑来要见她的人喽。”
“这位姑娘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哎哟,公子,这您可问倒我了,虽然这么多人都想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她有话在前,只卖艺,不卖身,我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啊!”
玉如墨又问:“那要怎样才能见到她,或者得闻雅奏呢?”
“要不说公子您来得真是巧啊,等会儿啊就有一场,这琴娘已经在纱帘后面候着了,因为在等一位贵客,所以还没开演。”
“贵客?什么贵客?”
老鸨得意地说:“就是太傅叶大人的干儿子赵公子喽,他花了三百两包下了位置最好的一张位置,特意来捧场,眼看就要到了。
他想了想,“那,麻烦你也给我安排一张位子吧!”
老鸨面露难色,“哎呀,公子爷您不知道,因为这姑娘实在是太有名了,您看看,这满楼的公子都是为了看她而来,坐得满满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位置了。”
他眉心一紧,江轻楼立刻从旁边塞给老鸨一张银票,冷冷道:“废话少说,你看这张银票够了吧?”
老鸨低头一看那银票上的巨额数字,惊喜连连,忙改口说:“恰好李尚书家的公子今天没来,大概是他爹气他最近常往青楼跑,又把他关起来了,他的位置还空着呢,公子这边请。”
玉如墨低笑道:“原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是万试万灵的。轻楼,你怎么会懂得这里的门道?难道你常来这里?”
江轻楼低着头回答,脸色微红,“属下奉命查案的时候,难免会去三教九流的地方,所以这些规矩都明白。”
他坐到老鸨引入的座位中,只倒了一杯酒,耳边便听到老鸨热情招呼着其他的客人们,一时间周围乱糟糟的满是抱怨,人人都急切听到这琴娘的琴声。
紧接着,又听到鸨儿的高声叫道:“哎哟赵公子,还当您今天有事来不了了,您看看,位子给您早就预备好了。”
玉如墨对这个赵公子依稀有耳闻,他是太傅叶大人一位朋友的儿子,认了太傅做干爹之后在官场上并无建树,只不过稍懂几分风雅,经常厮混于这种地方,写一些风月诗词自鸣得意。
也因为如此,他相信这位赵公子并不认识自己,所以坦然地坐在位子上,没有理会。
赵公子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中走过来,发现隔壁坐着的是个生面孔,不由得皱眉问道:“这人是谁?”
老鸨被问愣了,刚刚她光顾着口若悬河,竟然忘了问客倌的名字,只好含糊地说:“是个新来的公子,出手阔绰,就是不懂青楼的规矩。”
“原来还是个雏儿。”赵公子轻佻地大笑,言词颇为侮辱。
江轻楼勃然大怒,正要上前理论,却被玉如墨一把拦住,沉声说:“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的。”
他虽然站住,但还是冷冷地盯着那位赵家公子,同时又困惑不解。到底王纡尊降贵跑到这种地方来想做什么?
难道王会突然性情大变,对青楼女子有兴趣?不对,让王有兴趣的似乎是那个刚刚他一直追问的琴娘……
或许这琴娘大有来头,与王认识?但是,王是何等尊贵的人,又怎么会认识这种身分低贱的人呢?
就在他满月复狐疑的时候,琴声忽然一响,所有人都直起身子,张大眼睛,兴奋地盯着纱帘后因烛光亮起而映照出的那一道倩影。
唯有玉如墨眉头深锁,五指扣紧茶杯,有些紧张地侧耳聆听。
第六章
都说琴声若美到了极致就如仙乐一般,但是纱帘后这位琴娘的琴声或许用“仙乐”来形容并不恰当,那应该算是——魔音吧?
魔音才可以穿脑,才能够如闪电一样击中人心,然后将人的灵魂都全部吸走。
这琴声并不嘹亮,却甚为撩人,弹拨之间几乎引领了全场人的呼吸,并随之起伏。
玉如墨向来沉得住气,但是依然被这琴声撩动得无法自持,而身边的赵公子呼吸之沉重急促,让他在心神如此混乱的时候都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周围其他人的反应更不必说了,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摇头晃脑,如痴如醉的样子,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此刻他已经可以断定帘后的人是谁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该不该与她相见的时候,就听到赵公子那边突然匡啷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碎掉了。
琴声戛然而止,赵公子这才从梦中醒来,很是尴尬地说:“姑娘的琴声真是能够乱人心性啊,让本公子听得连酒壶都月兑了手。”
老鸨忙陪笑说:“没事没事,别说一个酒壶,赵公子要是愿意,再多摔十个也有老身给您收拾。”
赵公子笑道;“真是懂事的老妈妈,你当然会打如意算盘了,我给你那三百两啊,足够摔上千个酒壶了,不过,妈妈知道我今天来还为了什么吗?”
玉如墨听他拿出一件东西塞到老鸨手里,老鸨立即惊呼,“天啊!五千两?”
周围的其他人本来因为他无意间打断了琴声都很生气,但是人人也不敢得罪,直到看他又如此间绰地掏出五千两的银票,皆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