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还有许多要向你请教学习的地方,而又论辈份,我也应该管你叫一声『堂姊』。”
最后一句话,令狐清清说得很轻。但是走在前面的金城灵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然站住,回头笑道:“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呢?说得那么高兴。清清,还没过门就找到闺中好姊妹了?”
她努了个嘴,娇嗔一句,“又乱说话了。”
金城翩翩好奇地问:“王为什么叫你『清清』?”
她急忙掩饰地回答,“哦,那是我的小名。”
“原来你们已经亲昵到开始叫小名了。”金城翩翩捂着嘴笑道,让她很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心惊肉跳。
万一被拆穿身份,眼前这些与她嬉笑怒骂的人会怎样对待她?忐忑不安、惶惑恐惧着,她的心早已如同一团乱麻。
在东宫门的墙角处,早已有人看守在那个包裹前面。
金城灵率先走过去,问道:“是谁发现的?”
一个小兵跑过来,“王,是小人发现的。”
他看着他,“你是东宫门的守军?”
“不是,小人是西宫门的守军。刚刚下岗路过这里,就发现树下有东西,凑过去一看,看到包袱里面有一片白毛直晃眼,小人听说了圣朝公主丢了件白雪狐裘,不敢怠慢,赶快禀报了上头。”
“做得好。”金城灵灿烂地笑,居然还拍了拍那个小兵的肩膀,“本王手下有你这样机灵又聪明的人真是本王之福。”
那个小兵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声说:“王看得起小人,是小人祖上三世修德,不敢再受王的赞词了。”
“不用客气,你立了大功,本王要重重地赏你。”他一伸手抓起地上的包袱打开,递到令狐清清面前,问:“公主,这可是你丢的那件白雪狐裘?”
“的确是。”白雪狐裘天下独一无二,她只要看一眼就认出真伪。
他大笑道:“太好了,本王的冤屈总算可以洗月兑了。”
“王,可是还不知道到底凶手是谁?盗衣的人又是谁呢?”她提醒道。
金城灵却不以为意,“衣服都找到了,那些事情不算重要,我总算可以给公主一个交代,至于凶手,公主不用着急,衣服既然可以自己冒出来,凶手也会自己冒出来的。”
这是什么话?令狐清清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还要再说时,却被金城翩翩拉了一把,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
这让她很不悦,只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了,”丢下在场众人,急匆匆地往回走。
金城翩翩追过来,俏声说:“公主千万别生气,王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做事莽撞武断,并没有坏心。”
“一条人命,一件大案,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她有些激动地反驳,“身为王者,怎么可以用『莽撞武断』来掩饰自己的幼稚无能?”
她再次丢下金城翩翩,恨恨地跑回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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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您以为如何?”金城灵慢慢地剥着莲子,对金城婆婆问道:“我这么处理,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金城婆婆笑道:“是很让公主讨厌,不过对于你的敌人来说,你这么做的确可以消磨他们对你的戒备。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敌人是谁了吗?”
“还不知道。不过,很明显那个小兵有问题。”他的眼中有一抹精光闪过。
“哦?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明明是西宫门的守军,从西宫门回军营最方便的路线是一直向南,而不是向东,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东宫门,而墙角那个地方异常的偏僻,周围都是树木掩映,如果不是刻意去看,谁会看到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包裹?”
“既然你有这么多的怀疑,为什么当时不问他?”
“哈,我若问他,他肯说吗?或者再编造一些骗我的谎话,反而打草惊蛇。”
金城婆婆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值得表扬,你比起以前显得成熟许多。”
“那还不是女乃女乃教有方?”金城灵得意地挑起眉头。“不过……”声音一沉,“清清很不高兴的样子。”
“清清?”金城婆婆不知道他在说谁。
“哦,就是公主的小名。”
“咦?她的小名是叫清清吗?”她皱着眉想,“我明明记得她娘给她取的小名是『婴姬』。”
“婴姬?”他眉心一抖,“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据说是她母亲的一个好朋友的名字,因为朋友早亡,她母亲很伤心,所以就给令狐媚取了这个名字当作小名,以示对故友的怀念之情。”
金城灵陡然站起,她问道:“你去哪里?”
蹙紧的眉头展开,他调皮地一笑,“出去走走,您先忙您的。”
见他弯腰抄起桌子上满满一盘的莲子,她又叫道:“哎!那是你给我剥的莲子!”
他挤挤眼睛。“老人家牙口不好,还是少吃些硬的东西,莲子又苦,不适合您的口味。”说完便举步离去。
看着孙子远去的背影,她无奈地苦笑摇头,“孙子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就眼中留不住女乃女乃,果然是美色乱心。”
然而,那个值得怀疑的公主其实又有什么美色可言呢?为什么向来眼高于顶的孙子会对她另眼相看?
这就是缘份吧?但这份缘份到底是情缘,还是孽缘?谁能猜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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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清清气鼓鼓地将饭碗重重地摔在桌上,“我吃不下!”
一下子,屋中立即跪倒一大片金城国的宫女,连声讨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是公主身份,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她急忙弯扶起最前面的人,柔声说:“不怪你们,是我的胃口不好,饭菜其实很好吃,不过……”她叹口气,“还是先撤下去吧!”
一群人静静地撤下饭菜,令狐清清又忙说:“这么多的菜肴千万不要浪费了,麻烦请转送给西宫门的守军。今天他们那里有人帮我找到白雪狐裘,这些饭菜就当是谢礼吧。”
等那些人离开,默默在门口探头探脑地问:“奴婢可以进来吗?”
令狐清清噗哧一笑,拉过她来,“鬼丫头,干么装得这么战战兢兢。”
“不是装的,是真的害伯。”默默抚模着胸口,声如蚋语,“你现在越来越有公主的架式了,刚才那些人全部跪倒的样子好壮观。”
“别取笑我了,你知道我装公主装得有多辛苦。”令狐清清咳声叹道:“要不是走投无路,打死我也不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绝路。”
“但是他们都认定你是公主,可见我们那时候没有提错人,这么多的奴婢中,只有清清姊你的气质学识最能震得住场,那时候在圣朝,公主都常夸你是她的老师呢!”
“我哪有那个福气做公主的老师。”令狐清清慨叹道:“我要是真能做个好老师,也不会让公主逃跑了。”
“公主做事向来随性而为,丞相都管不了,更何况我们这些下人了。”默默审视着她的表情,“不过你今天生气不会是因为公主的压力吧?还是因为白雪狐裘?或是为了别的?”
“那个金城灵啊,说起来真是气人!”她说到激动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扬高了一些,“答应我要查出凶手,结果找到狐裘之后,就不把找凶手的事情当回事了,居然敷衍我说衣服既然可以自己冒出来,凶手也会自己冒出来的,你听听,这是什么混帐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