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如春意盎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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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进王府是初舞自己一个人来的。
清晨,父亲递给她一封信,笑着对她说:“王爷让妳进府走走,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我今天有事不能陪妳去,妳自己在人家府里做客一定要留意一言一行,千万别再像上次一样毛躁了。”
初舞握着那封信,心中痒痒的,似有东西拉着她,将她的心带进那座华丽的庭院。
依然是楚管家在门口迎接,“夏小姐,我们家少爷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
君泽正在自己的书斋,一手执着笔,没有写字,望着门口静静地出神,看到她进来,他眸子陡然亮了起来,起身相迎,“初舞来了。”
“君泽哥哥。”她笑着问:“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父亲送了我一匹马,想带妳看看。”
“马?”初舞欣喜地说:“我一直想骑马,但是爹不让我骑,说女孩儿家骑马太危险了。”
“没关系,这匹马很温顺的,有我陪着妳不会出事的。”
君泽带她来到马厩,指点她看到一匹火红色的小马。“这是大玉国进贡圣上的宝马,圣上赏赐给父亲,父亲又送给了我。”
初舞抚模着马鬃,简直是爱不释手。
“君泽哥哥,让我骑骑小马好不好?”
他点点头,对马童说:“换个长些的马鞍来。”
换好马鞍,君泽伸手要抱她,初舞一摆手,“不用。”
她飞身而起,犹如一只轻灵的小燕子,姿势飘逸潇洒,让君泽不由得月兑口喊了声,“好。”
初舞在马上一伸手,“君泽哥哥,我拉你上来。”
他左手拉住她的左手,右手一按马鞍也上了马。
两人贴身而坐,初舞大概是年幼,并不觉得什么,只是兴奋地在马上四处张望着,君泽轻轻环住她的腰,拉起马缰,“我带妳到旁边的练武场转转吧。”
想不到王府中除了庭台楼阁之外,还有一片如此大的空旷场地。
初舞兴奋地双脚拚命去踩马蹬,“君泽哥哥,我们让小马跑起来吧。”
君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父亲不让我骑奔马,只许慢慢地溜达,大夫说剧烈运动会让我的身体不好。”
想起他过于白皙的皮肤,她忍不住问道:“君泽哥哥的身体有病?”
“只是小时候留下的一点病谤,拖来拖去总好不了,其实也许没有大夫们说的那么糟。”他咬了咬下唇,“妳若是真的想让马跑起来,就跑几步看看吧。”
苞在一旁的马童急忙阻拦,“少爷,这可万万不行,王爷反复叮嘱,说绝不让少爷骑马快跑,否则就要小的们的命啊。”
君泽有点不高兴,“父亲不在,这里我说了算,只是小跑几步,又不是什么大事。”
初舞模了模马颈,笑着对马童说:“你放心吧,有我在,这匹马会很乖的。是不是,马儿?”
那马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鼻子里喷着气,点点头。
马童战战兢兢地让开,君泽一甩马鞭,令原本如闲庭散步的小马慢悠悠地跑了起来。
初舞第一次骑马,那种奇妙而兴奋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她一再地要求君泽让马跑得再快点,他也很顺从她的要求,将马速一提再提。
马儿载着两个少年渐渐飞奔起来,初舞和君泽的笑声混在掠面而过的风声中,飘得很远。看初舞和君泽配合得如此有默契,连马童都开始放下心来。
突然间,只听奔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这声音怪异而凄厉,马颈高扬,几乎将两人摔下马背。初舞慌得将缰绳紧紧勒住,高声喝斥了几句周围人都不大懂的语言,同时她反手拉住君泽,以免他掉下马背。
他脸色雪白,身子摇摇欲坠,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有道白影从他们眼前闪过,有个人将他自马上拉起,稳放在一旁的空地。
等到初舞完全控制住马身,才注意到将君泽救下的,竟是那个叫雾影的少年。
君泽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始终没有缓和,他低低地对雾影说了句,“二弟,多谢你了。”
初舞一惊,以为自己听错,转头去看,雾影也正在静静地看着她,唇边是抹神秘的微笑。
“妳的马骑得很不错。”他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流光四溢,更加深不可测。“这匹马很通人性,难得牠的主人都没有妳懂牠。”
君泽强笑道:“初舞冰雪聪明,是我所不及的。”
雾影仰起了脸,望着还坐在高高马背上的初舞,伸出右手去,“要我扶妳下来吗?”
初舞默然看着那只手──如此修长纤细,竟比她的手还美上三分。半曲半张的手掌和指尖的红润都弥漫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引力,情不自禁地,她也将手递过去,就这样十指相交,被他,牢牢握住。
君泽只觉在初舞面前丢了面子,神情很尴尬,“不知道这马怎么这么不听话?看来是野性难驯,多亏雾影及时帮忙,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他不忘对一旁几乎吓瘫了的马童说:“把马牵回去吧,好好管教。”
马童连声应着,恶狠狠地瞪了红马一眼。
初舞抚模着马颈释疑,“这事不能怪牠,是有人拿飞针扎了小马的脖子,牠一疼之下才发了狂的。”
“哦?飞针?”君泽不相信,凑近到跟前,在她的指引下果然在马颈处看到一个小小的血点,似被用针尖扎过,只是满地都找不到针。
会有人想故意陷害他们?
他深深皱眉,又见初舞从地上拣起一根柔韧的松针,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这根松针?”
“松针?”他不由得震惊,“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摘叶飞花,伤人于无形?”
“最厉害的高手应该可以。”她一边说着话,眼角余光却在悄悄扫视雾影。
他不远不近地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到底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君泽称做“二弟”?她还是一无所知,却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
楚管家远远跑来,“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不会是没听从王爷的命令偷偷跑来骑马了吧?”
“没有没有,”初舞赶紧替他打圆场,“因为我喜欢马,所以君泽哥哥带我来看看他的小马,我们没有骑。”
楚管家松了口气,对雾影说:“雾影公子,王爷请您去书斋说话。”
“有劳您了。”
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淡淡的,虽然美妙动听,却让初舞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他的心中在想什么?为什么他看着她时,会有那样古怪的笑容?
“他是谁?”等雾影走后,她问:“为什么你要叫他二弟?”
君泽怔怔地想了会儿,“他是我父亲刚刚收养的义子。”
初舞恍然道:“难怪管家伯伯直呼他的名字,尊称他为『公子』,而不是像叫君泽哥哥一样,只叫『少爷』。”
他一愣,“是吗?有这样的不同?我没有留意。”
“大概因为他不是王爷亲出,所以管家也不愿意叫他『少爷』吧?”她还自作聪明地解释。
“若果真如此,也许……”君泽喃喃自语,却没有说完后半句话。
她眉心低垂,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天地间空旷了许多,连刚刚还欣喜雀跃的心也冷清了下来。
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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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影慢慢踱着步,看着脚下那模糊的一片黑色影子,嘴角的笑容早已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