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乎的到底是我,还是妳自己?”
“公子……就是我的一切。”她幽幽地回答,接着快速地开门走了出去。
不敢再回头看公子的眼睛,也不敢想象公子听到这句话后会有什么表情,因为当她说出时,就已经意识到这句话早已逾越了许多东西,这会让公子怎么看她?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
但是,她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心了呵……
看到薛小姐向公子逼婚,她的心会高高吊起,看到公子对薛小姐的冷淡疏离,她虽然好言宽慰劝解两人,但是心头却有股说不出的喜悦。
是她的心中还藏着一个卑劣的她吗?否则她怎能如此大胆地妄想介入公子的私事中?
从来她的职责就只有照顾他的身体,照顾他的起居,照顾他的所有一切,但,并下包括照顾他的心、他的情啊。
或许,这就是一个命定的劫?早在十二年前,当她被老城主第一次带到公子面前时,就注定结下的劫,且是永远无法解开的结?
被这样一个劫缠上,她甚至下知道自己是否会有未来可言?她应该祝福公子幸福的,应该尽力撮合公子与薛小姐的,这才是一个下人,一个婢女真正的本分。
但是,她说不出这样的话,她宁愿公子永远不娶薛小姐,宁愿……一生独享与公子单独相随的这份孤独。
她不知道,她已陷入一个无法自拔的黑色泥沼,心如黑夜时,又怎能看到美丽的月色和灿烂的星光?又怎能看到明日辉煌的骄阳?只有随着那无边无际的黑色不停地坠落、坠落,坠落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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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杖已失,雪染公子有什么打算?”
行歌的问话让薛墨凝惊诧地看向雪染,“你是用魔杖把我换回来的?”
那一瞬间,侍雪在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震撼和感动。
“再等机会,不急于一时。”雪染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看着行歌问:“你要出门?”
他笑了笑,“要去看看初舞,他是最待不住的人,让他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根本就是要他的命!你要和我同去吗?”
“不了。”
雪染的话音刚落,侍雪忽然说:“让我与行歌公子去一趟吧。”
盯向她,他皱眉问:“为什么?”
“初舞公子为了魔杖而受伤,公子于情于理总要去探望一下。”她冰冷的手心渗出了汗水。为了初舞公子,公子几次动怒,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公子的命令,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只是,如果留在这里,看着薛小姐如春水似的眸子凝视在公子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这份淡然平静多久?
雪染深深地看着她,“那么在乎他的死活?”他的话实在是有些失礼,尤其在行歌面前更显得过于冷漠,但行歌只是淡笑着,像是习惯了他这种说话的口气。
“初舞公子是个好人。”她极轻地吐出每一个字,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半点回应。
薛墨凝不解状况,还好心地说:“既然侍雪都这么说了,就让她去吧。或者,我们一同去看看,我与初舞公子也有两年没见了。”
“随妳们。”雪染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行歌笑道:“侍雪,既然妳家公子已经同意了,妳和薛小姐就同坐马车吧,我骑马在外护持。薛小姐,妳的这件衣裳有些单薄,我已经命人给妳准备好了几套衣眼,只是不知道是否合身,已经放在妳的卧室内,薛小姐可以多添一件防寒的外衣再走。”
薛墨凝问:“恶人还会再来吗?”
“暂时应该不会,只是如果妳们当中有人出了闪失,我怕雪染公子会找我拚命的。”他的笑容略带几分暧昧,让薛墨凝不由得红了脸,迅速跑回房间去更衣。
侍雪本能地觉得刚才行歌的话是另有所指。他的眼睛虽然是看着她们两人,但那道敏锐透彻的光芒,却像是射向了她的心。
到底被他看透了什么?
“侍雪跟随妳家公子很久了吧?”行歌悠悠地开口。
她不禁垂下头。每和他多对视一眼,就觉得她的心仿佛被他的眼光多撕开一道口子一样,行歌的眼神真的很古怪,似乎可以吸走人的灵魂。“十二年了。”
“十二年,真的是很久,我与初舞相识的时间都没有这么长呢。”他感叹着,“不知道有四个字妳是否听说过?”
“公子请说。”
“日久生情。”
这四个字有如一道雷在侍雪的耳边炸响,她的手指轻抖起来,但是依然不敢抬头,“公子的话我不大懂。”
“妳懂的。”他微笑着,“妳是如此的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不知道妳家公子是不是也懂?薛小姐会不会懂?”
丙然被他看透了!她忽然从心里往外蔓延出一种恐惧。如果被公子知道了,如果被薛小姐知道了,那她、她在他们面前还会有立足之地吗?
她捏紧手指,“行歌公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替妳心疼。”他依旧噙着那抹笑,“也想知道,如果有一天妳离开了雪染公子,他会怎样?”
“雪隐城中有无数的人都足以替代侍雪的位置。”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不想因呼吸的紊乱而让他再看出什么。“公子,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去看看马车准备得如何。”
“不用那么急着走,薛小姐还在更衣,妳不去帮帮她?”行歌的笑容越优雅,看在侍雪的眼中就越显得冷酷。
“是我疏忽了,侍雪这就去,多谢行歌公子提醒。”
她匆匆的脚步在行歌眼中略显凌乱。若非被说中了心事,这个淡然如水、平静如冰的女孩子,又怎么会如此失常?
他不禁深深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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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探望初舞的路上,薛墨凝好奇地问:“初舞公子住在哪里?”
“我在楚丘城里有一位医术高超的朋友,所以我就把初舞托付给他了。”行歌看了看窗外,“不过呢,现在我们要在这里停一下,因为我还有事要办。”
“什么事?”她很敏感,大概是被黑罗剎吓怕了,不希望身边没有人保护着。
他温柔地一笑,“倒也没什么大事,初舞那家伙很贪嘴的,最爱吃这家店的三鲜香饺,昨天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给他带点过去,所以请薛小姐稍等一会儿。”
“可是……”她支吾着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太胆小,而不敢让他离开。
此时,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侍雪开口道:“还是我去买好了,这本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事情,更何况去看初舞公子,我两手空空的也不太好。”
“那就有劳妳了。”行歌送她下车,并将店的位置指点给她看,“就是前面那间翠玉食坊。”
侍雪走进店中,店内有不少的客人,看起来生意很兴隆的样子。
她刚站定,就有一个伙计跑来问道:“姑娘,要点什么?”
“我要一份三鲜香饺,要打包带走。”侍雪递上一小块银子。
“姑娘,一份饺子只要十二个铜钱就可以了,姑娘没有零钱吗?”店小二看到银子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
侍雪想了想,“你们店中还有什么拿手菜?”
一旁有人说:“这家店最有名的是香酥鸡、甜水鸭、水晶丸子、莲花汤,外加一份荷叶糯米饭。”
侍雪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独自坐在屋角的年轻人,穿的是粗布衣裳,一身的风尘,双手油腻腻的,正在低头忙着啃鸡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