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算是王母娘娘降罪下来,我也一定要救她!”玄澈拱手道:“请您让一步。”
“让步?哪有那么简单!哼,凤陵君,你未经天帝允准就私闯天庭,在我的仙府中撒野,我要到天帝那里去参你一本!”
“若大仙执意如此,在下也只有奉陪。”
绿腰扯扯玄澈的袖子,“真有这么严重?如果天帝要怪罪你,会怎样?”
“不能怎样。”他嘴边的笑似有深意,“大不了被贬出仙界道家,或者做个凡人,或者和妳一样做个妖精,也省去许多烦恼。”
“天帝有旨,宣凤陵君上殿晋见!”远远地有天神传旨。
赤脚大仙哼了一声,先行去见天帝。
“说来就来。”绿腰暗暗为他捏了把冷汗。“我跟你去。”
“天帝没有叫妳,妳不能去。”
“我偏要去!若是赤脚大仙不讲理,你又不会辩白,只有等着被人家冤枉陷害的份。”他默默地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干么?”
“不恨我了?”他恬然一笑。
“我没说过恨你。”她嘀咕着,“谁叫你这么可恶,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让我跟着你,一会儿又要赶我走。这次又跑来救我,不怕我缠着你不放啊?”
玄澈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说:“还不快走?难道妳要让天帝等妳吗?”
绿腰的笑颜如花,跑上来站在他身侧。
他的表情如水,但心绪如潮。再度与她站在一起,这一次将要并肩面对难以预料的风雨,他真的不怕被她“纠缠”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心甘情愿?
纠缠,纠纠缠缠,本已情丝牵绊的两个人,怎能说得清到底是谁在纠缠着谁?
罢了,暂且先抛开这些,这是他第一次奢望此刻可以真真正正地为自己的心意活着,哪怕,今生只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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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王母娘娘的寿宴,众神仙早已到场祝贺,玄澈带着绿腰来到的时候,赤脚大仙好像刚刚和王母娘娘告过状,还是一脸的忿忿不满。
他走到王母娘娘面前,还没下拜,她已经伸手拦住,“凤陵君难得上天庭,免礼吧。”
“未曾先行禀告天帝,私闯天庭,请王母娘娘降罪。”玄澈拱手低头。
“今天是好日子,我不想处罚任何人。”
她的声音柔和,容貌虽然不是逼人的艳缓,却如月光一样皎洁暖人,让绿腰大增好感。
王母娘娘的眼波转动,看向她,“妳是绿腰?”
“是,参见王母娘娘。”知道自己不能和玄澈比,她急忙跪倒。
“平常的小妖是不能上天庭的,妳能见到我,也算是有缘,起来吧。”王母娘娘的语气和蔼,听不出是否有别的心意暗藏。
赤脚大仙则抢话说道:“虽然凤陵君于天庭有功,但是他私闯天庭,扰乱我的仙府,应当重罚。”
绿腰抢上前质问他,“你身为仙家,不说普渡众生,却强行逼迫下界小妖成为你炼丹的药材,献媚娘娘的工具,你又算得上是什么神仙?”
“绿腰……”玄澈想阻止她,却怎么挡得住她那张利嘴。
“只因为是仙,出身比我们妖好,修行也比我们早上几千年,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你做事这样残忍毒辣,不怕败坏你们仙家的名声吗?”
她转动眼睛,看到坐在旁边宾客席中的灵山老母,又道:“当初我身受重伤,是灵山老母出手相救,她老人家虽然不是医者,却有悬壶济世的慈悲心肠,对待我们晚辈小妖也很是爱护,这样的仙家才值得人敬仰敬重。”
她再向王母娘娘躬身行礼,“而王母娘娘是如此的雍容典雅、至慈至爱、宽以待人、胸怀天下!她若知道你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为她研制美颜的丹药,也一定会斥责你的。娘娘,您说是吧?”
她滔滔演说一番,不仅惹得王母娘娘展动容颜,周围列席的大小神仙都为之动容,就连旁边执酒壶的侍女听了,甚至不小心噗哧笑出了声。
玄澈淡笑地望着她。一直都知道她很能说话,却不知道在这种场合,她也能说出这样一大篇道理出来。
绿腰说完退后一步,半个身子侧在他的背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好怕说错话哦,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若非天庭乃是肃穆重地,玄澈就真的要笑出声了。
他扬起脸,“娘娘,无论如何,我擅闯天庭仙府的确有错,若不处罚则不能服众,还请娘娘降罪。”
王母娘娘看向坐在旁边的天帝,“天帝,今天这桩公案倒是难断了。凤陵君一心求罪,而赤脚大仙也非无过,应当怎样判罚才最为妥当?”
天帝始终沉默关注,此时微笑地开口,“凤陵君擅闯天庭,罚他到蟠桃园为众仙采来一百颗蟠桃如何?”
众仙纷纷称赞天帝的处罚,甚为巧妙。
“至于赤脚大仙,”天帝继续道:“为娘娘贺寿之心是好的,但是天下苍生都为天地之子,身为仙家更应该爱惜万物生灵才是,怎么能随意处置他们的生死?罚赤脚大仙今日站于席位之末。”
赤脚大仙见天帝开口,虽然有所不满却也不便开口,只有称是退下。
绿腰听了判罚的结果,立刻喜动神色,问道:“请问天帝,我可不可以陪凤玄澈一起去摘蟠桃?”
“若是少了妳,自然就没了意思。”天帝别有意味地看着玄澈,“凤陵君,你说呢?”
“但凭天帝旨意。”他回答得不温不火。
天帝笑着摆摆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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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和王母娘娘看上去很好说话耶,真没想到他们都是这么讲理,又和蔼可亲。我还以为权势越大的人越不讲理、越可怕,就好像九灵那样。”
绿腰从寿宴现场出来,对天帝和王母娘娘频频赞美。
玄澈却对此次全身而退看得很淡,他说:“他们身为众仙之首,自然是与众不同。不过,妳没见过他们生气发怒的样子,若见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见过?”绿腰好奇地说,“我觉得他们对你似乎格外的宽容,而且这宽容并非因为你本来就是得理的一方,感觉好像是,好像是……”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豁然开朗,“对了,就好像是长辈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脚步微滞,眼神飘来又倏然飘走,“他们的年纪远长于我,待我如晚辈有什么奇怪的?”
“还有,他们叫你凤陵君,为什么这样称呼你?”
“那是我一千年前在天庭的封号,众仙习惯了,所以见我时还以旧名称呼。”
绿腰偏着头,笑道:“凤陵君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气派,不过,我还是喜欢凤玄澈。”
他望着她晶亮闪烁的星眸、笑吟吟的嘴角,他心神飘荡却又竭力克制下去。
“今天妳结下了两个仇人,怕不怕日后有麻烦?”
“哪两个仇人?你是说,你师兄和赤脚大仙?”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投进火炉就心有余悸,但她还是摇摇头,“反正你师兄早就和我是仇人了,有什么可怕的?至于赤脚大仙……我铁定打不过,怕也没用。”
玄澈的手轻轻碰她的鬓角,目若温泉,声音幽幽,“妳总是这样坚强勇敢,但却让我更加放心不下。”
绿腰脸一红,感觉他像是在对自己表白心意,但是他的话里又似乎有别的什么意思。
让他放心不下?说得好像是他将要远行一样。
他要去哪里?难道天庭对于人间来说,并不是最远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