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里飞扬的旗帜也都印着精灵的图样。
“我没想到活动会办得这么大。”她扬声说。
“公司每年都有员工家庭日,今年是集团成立四十周年,所以把家庭日跟儿童亲善活动合并举办。”安东解释。
“精灵到处飞,很可爱……”方安淇笑说,跟经过的吉祥物讨了糖果。
“你的设计很棒。”安东见她打开糖果,取笑说:“那是给小朋友的。”
“我现在也是小朋友。”她不理他,塞了颗糖果到嘴里。
“你为什这么爱吃糖?”安东笑问。
“你想听实话?”方安淇扬眉,注意到几个经过他们的人,露出惊讶又好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好久。
“说来听听,我考虑帮你要更多糖来。”
“因为我死后要吃很多苦,所以我活着的时候要多吃甜的,糖果很甜。”
“方安淇!”安东生气了。他懂她,懂她把那场意外当成是必须承担的罪孽,他不喜欢她这样。
方安淇耸耸肩,不理他。是他要听实话的,怪谁呢!
“你这个大笨蛋!以后不准你吃糖。”真是笨死了!她这么好,要是她会下地狱,这世界还有谁能上天堂?
“唉唷,你好坏心喔。”她皱眉哀哀叫。
“那你说,你不会下地狱吃苦!”
方安淇瞪着他。他根本不懂!臭安东才是个大笨蛋!她在心里偷骂他。
“我不要。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吃糖。”方安淇对他吐舌头。
“我现在除了白天在公司,下班就粘着你,你有多少时间吃糖?你再不说,我每天上班前就把你的糖没收带去公司,看你怎么吃!你快说,不要惹我生气。”安东真的好气。
他们从夏天相处到秋天,同床共眠几十个日子,他明白安淇有多好,她是连蚂蚁都不会杀的人。
有几回她的糖果引来好多蚂蚁,她只是淡淡地说,糖果吃完,蚂蚁就会离开,根本不管那些蚂蚁来来去去。
她说她杀人,说所有人以为那是意外,可他不信,不信她会杀人,那绝对是意外。她一定是过于内疚有人因她而死,才说自己杀了人。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说!你没收我的糖果,我再去买,我才不怕。”方安淇很幼稚,不想哄他,直接跟他赌气。
“那我就把你一块儿带去公司上班!”安东听了更气了。
“我才不跟你去。”
“方安淇,你真的把我惹火了!你快说,你不会下地狱吃苦!”他跟她耗上了。
安东没发现,因为方安淇,他也变得幼稚,以为她只要说出口,就不会再认定自己会下地狱。
“我不说、不说、不说!”谁怕谁啊!
“你再不说,我就吻你!”大庭广众下她应该会怕吧?他以为这样恐吓她一定有效。
“嘿嘿,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来的可都是你们公司的人,你以为我会怕啊?”方安淇赌他不敢吻,这里可全都是“关爱他”的眼睛,她怕什么?她昂着头,用力跟他呛声。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快说!”他低声压抑地警告她。
“不说就是不说。”
安东俯首,唇印上她的。
方安淇惊呆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吻她,。
他们俩最常做的娱乐,就是关起门来互相亲吻。
这熟悉的举动早在数十个相处的日子里,不晓得发生几百次了。
但,安东从没在有第三者的场合吻过她,更别说现在有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第千万者……
她被安东灼热的吻弄得昏头转向,他的吻充满力量,占领她的唇,连带地攻下她所有的防备,理性远离了她,她已经不在乎他们是在他的地盘上,伸出双手攀住他,承接他的吻……
安东吻了她许久,吻得心猿意马,差点失控。
他沙哑地在她耳边低声问:“……要不要投降?”
方安淇迷迷蒙蒙开眼,对他笑得甜蜜,她圈着他的颈项,身子挨着他的胸膛,轻声说:“你居然敢在你的地盘吻我,我想,我还是投降比较识相,免得等我们关起门,你对我为非作歹就太可怕了。”她边说边装害怕发抖的样子。
安东被她逗笑,抱住她。他晓得周遭远远近近有几百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这出爱情戏看个过瘾,但他不在乎。
“我保证关起门来,只有你能对我为非作歹。现在你快说,别想耍赖。”
“好嘛、好嘛……”真难打发的人。“我不会下地狱吃苦。这样可以了吧?”
“你这傻瓜,要是你会下地狱,我敢说,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上天堂了。”安东抱紧她,心里充满怜惜与爱。
他无法形容爱,然而他很清楚爱和喜欢之间有条明显的界线,尽避那界线看不见,但他知道跨越后的不同。
自己对安淇的感觉,跟他对其他人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他对安淇,是在爱这边。
她光是一句“因为我死后要吃很多苦”,就将他整个心束紧了,他连想象她受苦都觉得难以承受。
方安淇无声地叹息,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吸取他的味道,那味道能让她安心,至少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被他保护着。
其实真正傻的人是安东吧。她悲伤地想,如果说一句话就能不下地狱,大家不就可以放心的做尽坏事……
这个初秋微凉的午后,他们在人群里相互拥抱,各怀心事。
在爱里,方安淇学习退让,因为爱,她愿意说谎。
她跟安东,是该走进更深的关系里。方安淇想。
只是,她需要更多勇气,也许爱能给她更多的力量。
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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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夜晚,温度微微地寒凉,方安淇肩上披着喀什米尔羊毛薄披肩,是安东送的。上周末他们到百货公司闲逛,安东一眼看到这条粉色披肩,当下买下送她当礼物。
一条薄薄的披肩要价近万元,换做是她绝对买不下手,不过安东执意要买,她乐得被他当公主宠,反正能被他宠的时间不长了。
安东喜欢买名贵皮包、衣服、鞋子、珠宝送她,只要是他买回来的,她都二话不说开心收下,若是两人到百货公司闲逛,她多少会挣扎稍微拒绝。
其实很多东西以后她不会用到,因为她根本是个道地宅女,名牌用品对她来说,没多少场合可用啊。
算算日子,她跟安东同床共枕也将近四个月,这四个月来,他们如同一般陷入热恋的情侣,工作之外,就是腻在一起。
安东离开公司,若是不谈生意、没安排应酬,就会直奔她的小套房,跟她窝在一块儿。
今晚安东约她到东区一家居酒屋用餐、喝酒,她穿了件连身裙,披着披肩,在人行道上等他,没多久,她熟悉的车子停在面前。
安东在驾驶座上替她开了车门。
她上车,语气兴奋的说:“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昨天才说,今天及就带我去居酒屋啊。”
昨晚他们窝在床上看日剧,她说有机会的话,很想去居酒屋体验一下那种气氛。
“今天刚好没事。”安东说,见她系妥安全带,便将车驶上路。
方安淇最近迷上偶像剧,片头片尾曲她都说好喜欢,他隔天便将专辑买回,车上放一片、她的家放一片。
只要是她开口说喜欢的,他会二话不说的买回来送给她。
有时他会想,如果哪天她想要夜里的星星,他大概也会疯狂到想办法摘来给她。
其实他今晚有个应酬,但安淇昨晚说到想到居酒屋,他想起以前部落的儿时玩伴几年前到台北发展开了家居酒屋,他迫不及待想带她去,他因而推掉应酬。
花了点时间在居酒屋不远处停妥车,安东牵着方安淇的手走近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