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声闻言怔住。他以前只知道赤霄剑乃是宝物,也只将它当作普通宝剑使用,除了它格外锋利之外,并无其他奇特之处,实在看不出“宝”在哪里。
赤多花见问住了他,心中不免得意,手下一个懈怠,即让萧寒声如游鱼般滑开。她气得一刀扎了过去,萧寒声此时也毋需顾虑什么,剑柄微微出鞘,半截剑刀就将她的匕首削断。
他呵呵笑道:“赤霄的来历我是没有妳清楚,但我能用它打败妳,这就足够了。”这语气和刚才赤多花的得意如出一辙。
赤多花忍不住气得一拳朝着萧寒声的面部打来。
此时,南黎的战舰正在步步逼近--
萧寒意躺在赤多焰的臂弯里,看着头上的舱板,久久默然无语。
赤多焰闻着她的冷香,怀抱着她温软的身子,这一刻的幸福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我听说中原女子向来都视贞节为生命,若被哪个男人看到手就要嫁给他。北陵、东野、南黎、西凉都是中原后裔,是否也遵从这种风俗?”
她难得一笑,“你是想问我会不会遵从这样的风俗吧?”她坐起身来,却被他从后面抓住,炯炯眸子锁住她。
“我既然抓住了妳,就不会再放妳离开。”
她笑得苦涩,“你以为得到我的身子就算是抓住我了?”
赤多焰斩钉截铁的说:“妳若非先将心交给我,是绝不会把身子也给我的。”
萧寒意忽然打了个寒颤。
心,她真的给了吗?
笔意避开这个话题,遂问:“天快亮了,你要见南尚武,不准备准备吗?”
“都准备好了。”
“见了之后会怎样?”她继续追问。
他不由得皱起眉。“不是和就是打。但我不想打,北陵和赤多都禁不起再一次大战的折腾了。”
“听说南尚武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她刚刚说完,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怎么自己竟能和他这样畅快的谈论国事,什么时候他们竟成了“一家人”?
赤多焰拥着她的肩膀,吻了吻她的发鬓,“放心,我会赢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愉悦和自信,然而萧寒意却无法和他一起兴奋。经过昨夜之后,他们之间可真正改变了什么?没有。身分、地位、立场,都一如往昔。
她,还是应该恨他的北陵公主萧寒意。
对,应该恨他的,但是当他的吻如热浪般一次又一次将她吞没时,她的恨显得如此渺小,全无抵御招架之力。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赤多的军队从一夜沉酣中醒过来时,全都惊诧的发现,南黎的战舰就停在距离他们几百尺外的地方。因为天黑,也因为南黎有制造结界的神力,所以赤多士兵对于他们的接近毫无防备。赤多士兵们无不吓出一身冷汗,若是昨晚南黎趁机攻击,那可就糟了。
赤多焰也没想到南尚武的作法竟是步步进逼,心中明白这是一个强劲对手,而与南黎谈判之事只怕不能顺利进行。
这时,南黎方面有人传话过来--三王子请赤多练过船一叙。
这一手有违常情。毕竟两方论身分,赤多焰身为一族之长,地位应该还比南尚武显赫几分,且这里又是公海,怎么说也轮不到赤多焰过去拜见南尚武。
赤多军们议论纷纷,颇为不满。可赤多焰思虑片刻后,还是决定上对方的船进行会面。
在海外四国中,北陵和东野关系密切,西凉和东野的关系时好时坏,也不能指望,南黎是赤多唯一可以联手仰赖的盟友,绝不能失去,所以赤多焰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
萧寒意跟在他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赤多焰看着她,想起她曾说过她和南尚武之间有几分交情。虽然对于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所谓的交情到底是什么样个情形还不清楚,但赤多焰还是同意了她的陪伴。一是因为萧寒意微妙的身分关系,二是因为她也许真能帮上忙,三则是因为他现在不敢确定自己的族人是否还会对她再次下毒手,所以只有将她带在自己身边才可以完全放心。
站在船头,猎猎风声从肤边吹过,如同刀锋般锐利,但赤多焰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一直悄悄审视着萧寒意。她从昨晚开始就格外安静,这种安静同平日的冷漠有所不同,似乎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正酝酿着什么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到的风暴。
他握紧她的手,想藉此趋走益发扩大的不安。
船停在南黎的船舰旁,一身戎装的南尚武站在船舷边等候,微微拱手。
“赤多练,恕尚武未曾远迎。”
赤多焰正视他,沉稳的回礼,“有劳三王子了。”他发现南尚武的眼睛停在萧寒意身上,并听到两人的对话。
“冷姑娘,哦不,萧公主是吗?听闻妳做了赤多练的王妃,我该称妳一声『王妃』才对。”南尚武古怪的一笑,“原本还以为公主会做我南家人的。”
他一开口语气便不很友好,赤多焰皱紧眉,将萧寒意拉近自己身边,代她挡下南尚武的问候,“三王子是否准备在此地与我们说话?”
南尚武侧过身,“是我怠慢了,请!”
船舰中最宽大的房间正是南尚武的住处。除了南尚武、赤多焰和萧寒意几人外,其他人都被拦在门外。
“三王子,我们不妨开门见山吧!”赤多焰从不喜欢绕弯子。“南黎突然大军压境是什么缘故?”
南尚武漠然回道:“我们接到一封密函,说是赤多有意犯我边境,对南黎不利,南黎此举只为自保。”
“什么?!”赤多焰震惊不已,“什么密函?谁写的?哪儿来的?简直荒谬!”
南尚武的眼睛虽然望着他,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扫视着萧寒意。
“练真的对南黎没有半点觊觎之心吗?”他拿出一个腰牌。“这是昨晚一名刺客在行刺我妻子时掉落的,我想练应该认得这上面的字。”
“一枚腰牌能证明什么?”赤多焰更加恼怒,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南尚武轻轻一哼,“也许真的不能证明什么,但起码可以证明昨夜我的妻子差点死在拥有这枚腰牌主人的刀下。这毕竟是赤多之物,我想,练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释。”萧寒意突然开口,惯有的清冷嗓音甚至此平时更冷凝几分。
两个男人同时住了口。赤多焰错愕的看着她,南尚武的眉峰也堆蹙起来。
此刻的萧寒意又和北陵亡国时一样的神情--高傲,冷漠,决绝……
“杀你妻子的人是我派去的。”
她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赤多焰像是骤然被人重重捅了一刀。
“妳说什么?!”他震怒的捏紧她的腕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手指碰触,刚才和现在的感觉竟天差地别。
萧寒意咬牙忍住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维持着高贵冷漠的神色。“是我派去的,目的就是让南尚武恨你,藉此挑起两国战端,包括那封密函,都是我写的。”
她的坦白除了让赤多焰更加震怒之外,也让南尚武大为意外。这个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赤多焰被她的话打击得无法再保持任何风度。他高高扬起手,想给她一个耳光,但她以那种疏离轻蔑的眼神迎视他,让他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对她的爱有多深,无论他们之间走到哪一步,或是有多么亲密,她,永远是北陵人,被他这个赤多人灭了国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