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皱,暗自猜想的同时,又见驻城守军总长也走进殿中。
“什么事?”
“臣来缴旨。”
总长的回答让他不禁一愣,“什么旨令?”不记得自己给他下达过什么命令啊?
“前几天在南城作乱的几个为首分子,已照练的意思斩首示众了。”
他的回报让赤多焰震惊不已,一句“我何时不过这个命令”差点月兑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是谁做的,是那个人,那个潜伏在他身体里的人--赤多血,一定是他趁自己昏迷时代宣了这条命令。
他急忙看向萧寒意,以为她必会大怒,不料她只是淡淡的微笑,还宽慰他,“叛乱分子的确不该纵容,练毋需为他们的死介怀。”
这太不寻常了!萧寒意不是这个脾气,这并不像她。他宁可她现在用杀人般的冰眸和犀利的言词攻击他,也不愿意她像现在这样淡漠的置身事外。
“妳跟我来!”他抓起她的手腕,疾步迈出殿门,来到一个偏僻的小花园。
“发生什么事了?我希望妳能坦白对我说。”他严肃郑重的问。
但即使他的眼神再凌厉,也看不到萧寒意正在颤抖的心。她要多么拚命努力压抑,才能不让自己的震惊和怨恨流露出来。
没想到赤多血所采取的第一步行动就充满了血腥。如果知道他报复赤多焰的方法是先从北陵百姓身上开刀,她绝不会答应那个合作计画的。
但是,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再收回?
“什么事也没发生。”她不能说出那个秘密。
赤多焰逼近到她身前,捧着她的脸,用自己的眸子锁住她的。
“回答我,请妳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疾言厉色,问得很缓很慢。他要观察她的神情变化,连一点细微的地方都不能错过。
丙然,她的喉咙蠕动了下,像是有口难言,但凭这一点点变化,他已明白了。
“妳见过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妳还是见到他了。”幽叹之后他忽然紧张起来,“他有没有对妳怎么样?”
“没有。”这么说也就是承认了。既然被看穿,也毋需再否认,本来她也不喜欢要阴谋诡计,这样将一切说穿了更好。
“他是不是对妳说了什么?”赤多焰推测准确无误,“一定是,他要妳帮他什么忙?比如……杀了我。”
她全身上下泛起一阵寒栗,在他面前,自己根本无所遁形。“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别信他!别相信他给妳的任何保证,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他只是想尽办法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事物,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他自私而血腥……”
“就像你一样。”她打断了他的话,反感之情急涌出来。他凭什么指责赤多血?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寒意……”他头一次颤抖着声音呼唤出她的名字,“别太自信,我不能掌控他,妳也不能。”
“可笑,我为什么要掌控他?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吗?”
她冷漠的笑让赤多焰除了气愤、无奈之外,还有心痛。这个女人,这朵有毒的赤萝花,从始至终都高高屹立在悬崖边,丝毫不肯让他碰触。要走近她,为什么这么难?
他抓住她的肩膀,她的肩膀柔女敕瘦弱,彷佛一捏就碎。但她的眼神、她的心,却比传说中泰阿山上的万年冰雪还要冷。
他的吻骤然落下,不在她的唇上,而是她的眼。企图将那份冰冷吻化,要那双美丽的明眸也绽放热情的颜色。但是,她全无反应。
他沮丧的放开她,转身,后退,蹒跚离开。未曾见到她的眼底涌出一行泪水,早已流在心中的泪水,压制了许久,不知最终会流向何方?
第七章情字难懂
赤多焰即将亲自率兵至南北边境。
一个简单字条摆在萧寒声的面前。这是萧寒意千辛万苦托人带出来的,而这条消息对他来说并不意外。赤多焰这几日送去南黎的询问信函都被他截获,目的就是要引起两国之间更多误会。南黎是帮助赤多灭北陵的幕后黑手,要想灭赤多,就要先灭了南黎。然而如今南黎的实力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所以,引起两边不和,挑起争端,使北陵坐享渔翁之利,是萧寒声报复计画中最关键的一环。
“将这个消息通知东野。”他写了一封信给东野兰,命亲信快送。
“太子,接下来怎么做?”
他思虑半晌,轻拍一下书案。“我们也去边境看看。”
南黎和赤多的热闹当然要看,亲临现场还可以制造一些突发事件。总之,让他们之间越乱越好。
赤多焰要出兵了。他经历过无数战役,但这一次的出征却让他很不安心。国内北陵百姓的民怨激愤,族内老人对他的不满埋怨,这些都是他出征之时最大的挂虑,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南黎既然派三王子南尚武领兵,足见对此事的重视。南尚武是南黎第一武将,他的实力之强,整个赤多难有敌手,绝不能等闲视之。所以,赤多焰唯有亲自率罩相迎。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南黎动兵?这个答案应该只有赤多血和萧寒意知道。
“你出兵,能不能带上我?”萧寒意不等他来追问,竟然先主动找上他。
赤多焰看着她,“妳去做什么?”
萧寒意笑道:“我和南尚武是旧识,当初在南黎他对我很照顾,我想若我开口劝他撤兵,也许他会听进一两句。”
明知她想跟去的理由没这么简单,但赤多焰却没有拒绝。他想看看她和赤多血究竟在要什么花样,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
“也许妳以为他能帮妳夺回北陵。但妳要知道,如今的北陵和赤多已成一体,伤赤多越重等同于伤北陵越重。”
他这句古怪的理论让萧寒意一震,随即又露出如花般的笑容。在他面前,她从不示弱。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萧寒意陷入矛盾挣扎中时,她不知道,赤多贵族内部,亦同样在酝酿着一场和她有关的行动。
“任凭那个女人留在练身边,一定会出大事。”
这是众多赤多人的心声。于是他们私下达成共识,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永远“离开”赤多焰的身边。
萧寒意随赤多焰出征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离开皇宫围墙的保护,她便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赤多焰不可能无时无刻保护在她左右,一旦她落了单,就是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战场上变幻莫测,萧寒意的死因,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就天衣无缝了。
一切都在筹划中。风起云涌,大战的味道渐渐逼近。
南黎和原北陵之间隔着一片海。两国以海中心的一片散落小岛作为国界标记。当赤多焰到达边境时,南黎的船只早已在岛的另一头严阵以待了。
“不愧是镇国侯的兵马。”光看战舰的布局,就知道南尚武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战舰布置错落有致,各方照应,可连成一片同进同退,又可互相照应,声东击西。
“南尚武约我明日上岛见面。”他喝下一大口凉茶。体内难以压制的烈火又在熊熊燃烧,不行,他现在不能倒下,他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又被赤多血占据身体。他犯下的罪孽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