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净俐落的将事情交代完,转身要走,梁喆绎终于有了反应,他上前,抓住她手腕,生气地开口,“你说完话了,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们之间已经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好说的?”姜舒涵低着头,不想看他。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这三个月对你来说,除了钱之外,没有其他意义?”
拜托!说有吧……
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只要她肯说她是喜欢他,他们之间不单是三百万、空白支票而已。只要她说。他就愿意把他的全部捧到她面前。
拜托,说喜欢他吧……梁喆绎思绪混乱地在心里央求。
“梁先生,你是不是太习惯女人在分手后回头哀求你,我分得太干脆,反而伤了你的男性自尊吗?不好意思,我跟你之间,真的很单纯,只是金钱交易。”她抽出被抓住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这回,换她走得绝情,就像那天他连再见也不说,转身离开那样。
他们完完全全两不相欠了。姜舒涵悠悠忽忽的想。
梁喆绎呆着看她离开,久久才回过神。
他踱回办公桌后,颓废坐下,反覆地想,她是真的没喜欢上他吧?
要不,这三个月怎会对她毫无意义,她可以走得毫无牵挂眷恋,衣服、玛莎,她全都处理好,交代得干净俐落。
他爱她啊!他好不弈易才不定的决心……在台中这几日,他忙着落后的工程进度,偶尔得空时,想的全是他跟她的事。
他没告诉过她,这三个月,他每个星期五上午都会去看女乃女乃,陪老人家聊聊,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毕竟,是他“窝藏”了女乃女乃的宝贝孙女……
上星期五,他甚至暂时搁下台中的工务,赶回台北看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跟他说了一个“五克拉顶级蓝钻的故事”,那故事让他怀抱希望,赌着舒涵是喜欢他的,赌着三百万、空白支票,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是因为真的喜欢,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终于愿意相信……没想到……
打开抽屉,那只长形粉红色绒布盒安静躺在原处。
他拿出盒子,开开关关的,一条白金项链衔着梨形五克拉蓝钻。蓝钻是女乃女乃上星期五给他的,他拿去修成项链,打算用来求婚,告诉她,他已经说服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终于答应把宝贝孙女交给他……
他本以为,这会很浪漫。
可惜,她竟拿了支票,干脆地走人。梁卉吉绎挫败地想。
第10章(1)
姜舒涵走出事务所,搭电梯下楼,站在人行道仰头望,泪滴落。
她拿了三千万,与爱诀别,谁说爱情无价?她的爱情,是有价的。她像打了场大仗,耗尽气力,双腿在这时挤不出半点力。
背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擦掉眼泪,掏出手机,看见是家里的电话号码,心顿了顿,有不好预感。
这三个月,她两三天会打通电话给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一直以为她在国外,不可能打她手机的……
“喂。”她接起手机。
“小姐!小姐!”玛莎的声音很慌。
“怎么了?”
“老女乃女乃很急,要我打电话给你,电话没通她就晕倒了,你快回来,女乃女乃说你在台北,要你快回来……”
“我马上回去。”她匆匆挂电话,拦下一辆计程车。
版诉司机目的地后,她抖着手拨打119,叫救护车。
十分钟内,她回到家,救护车刚好也停在公寓大门。
女乃女乃苍白着脸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
随后,她跟玛莎一道上救护车,玛莎紧紧抓着一本杂志,她从玛莎手上拿走杂志,望向昏迷的女乃女乃,痛哭失声。
“女乃女乃,对不起,女乃女乃,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发生的一切既混乱又快速,女乃女乃被送进急诊室,医生问病后,照脑部断层扫描,结果出来是脑溢血,需要紧急开刀。
她哭着填写了一堆资料,然后签住院同意书、开刀同意书
最后看着女乃女乃被推进手术室,她被隔在手术室门外,已泣不成声,根本没注意到玛莎不见了。
她抓着杂志,走到靠手术室门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周刊封面照与她对望,既丑陋又狰狞,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以为,这三个月是有点意义的,以为梁喆绎至少感受得到她是真心喜欢他,结果……他疯狂热烈爱过她一晚,隔天却立刻冷漠转身离开,连一点温情都不愿施舍,在他眼里,她根本只是他花了钱买的高级妓女吧。
他像猫逗老鼠一样逗她,温温地燃烧她的,他是老手,让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渴望他,让她哀求他……
如愿得到她之后,像避瘟疫似的逃离她,那一夜欢爱转眼变成最低廉的性,那些美好隔了一夜就变馊。
她多可笑!最后,竟还害了女乃女乃进手术室!
要是女乃女乃走了,丢下她一个人,怎么办?她孤孤单单的,要怎么活?
姜舒涵哭着,开始撕周刊,她把周刊封面撕下,眼泪落在上头晕开来,她将封面对撕、再对撕、再对撕……撕成小小一片片,然后塞进背包里。
她接着撕内页,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撕下整页后对撕,再对撕数次,将碎片塞进背包里……仿佛这样那些丑陋画面就会消失。
她恐慌哭泣,双手像机器人规律的破坏那本该死的八卦周刊,边哭边想,最该死的是她、最该死的人是她!
她根本不该贪图没尝过的爱恋滋味,还天真地以为能全身而退,弄到后来竟害了女乃女乃……
突然一双手抓住她撕周刊的手,那人蹲下,与她对望。
“别怕。”
她的手被他握住,却还是抖得厉害。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不晓得他来做什么?不晓得他怎么会来?
“玛莎打电话给我。医生怎么说?”梁喆绎看她自责的脸,很心疼。
“女乃女乃脑溢血,出血量太大,医生说要开刀……她看到杂志……一定是太生气……都是我不好,让女乃女乃伤心……”她所有翻腾的情绪在这一刻溃堤。
“不要这么难过,别把力气都哭光了,女乃女乃还在开刀,我陪你等她,女乃女乃会没事的,乖……”他把她的头揽上肩头,拍她的背,温声哄着。
他的柔软低语却让她流出更多泪,她哭得眼睛红肿,哭得累极,伏在他肩头抽噎,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梁喆绎蹲得脚麻,终于听她缓缓收住泪,他挪动身,在她身旁空位坐下,将她搂来,让她半身靠着他。
两人默默等在手术室门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始终让她依靠着,一手握紧她的,想给她力量。
等到深夜,终于护士出来喊名。
“何秀花的家属……”
姜舒涵整个人跳起来,冲到护士面前。“我是、我是!”
“请等一下,医生马上出来。”护士才说完,医生便走出来。
“血块已经清除,但是病人的状况不好,这五天是危险期,要在加护病房观察……”医生详细解说情况。
姜舒涵白着脸,频频点头,医生说明完离开,她整个人几乎瘫软,梁喆绎撑住了她。
他们又等了段时间,护士从恢复室推出病床,两人跟着护士将女乃女乃推至加护病房,这时,天已经亮了。
加护病房有早、晚两个时段可以探视病人。他们等到上午探视时段,进加护病房看过女乃女乃,梁喆绎便坚持她跟玛莎回去睡,由他在加护病房外等。
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慢慢过去,白天她跟梁喆绎一块守在加护病房外,晚上她则在梁喆绎的坚持下,跟玛莎回去过夜。
第四天半夜,梁喆绎打电话叫醒她,说医院发了病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