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亚拓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但是她又何需专程跑来数落他呢?
甩开她的手,时亚拓回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企图分散徐心卉的唠叨。
徐心卉既然来了当然就要完成她的目的,她又不是没事跑来陪他看电视的。拿过遥控器,她将音量切换成静音,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到电视机前,摆明了要长谈的架势。
“你为什么会这样?”徐心卉劈头就问:“是你自己要跟秋蕊分手的,那么你还难过什么?”
“我有说我难过吗?”时亚拓不服气的反驳着。
“你的外表骗不了人。”徐心卉说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感伤地说:“我真不明白你们两个,明明就深爱着对方,可是却偏偏都要把自己折磨的这么痛苦”
从这句话里嗅出了靳秋蕊过的也并不好的味道,这使得时亚拓忍不住问:“秋蕊她……还好吗?”
两天前的临别一吻,让他对靳秋蕊的思念只有更深。
徐心卉摇头,回答着说:“如果你现在这样子算鬼,那么秋蕊大概也只有三分人样。我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短短几天内消瘦的那么厉害。”
时亚拓不语。上一次见她,她的确憔悴也消瘦许多,但是除了心痛,他不知能怎么办!
“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再为秋蕊解释什么,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来,只是想以一个爱上靳家人的过来人身份和你分享心情。”徐心卉缓缓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是靳汉扬的妻子,时亚拓几乎要忘了她是外来的靳家人,莫非她和靳汉扬的恋爱过程也充满了挣扎与考验吗?
“我和汉扬认识时,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了,而我只是个小小的设计师,能和汉扬谈恋爱,简直就像是电影中的麻雀变凤凰一样。汉扬会注意到我是在一次的会议上,他极尽耐心与专注的听我把设计概念说完,散会之后,他便直截了当的表示对我的好感,而且说做就做。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不断的变换追求的花招,而每一招的攻势都猛烈的令人招架不住
忆起靳汉扬曾经做过的疯狂事,徐心卉仍不禁脸红,却失笑的摇了头。
“当时我当然极力抗拒,所持的心态就和你现在一样,觉得自己配不上汉扬,在他面前,我处处瞧见自己的自卑与渺小。于是我选择了远离他,用尽镑种方法逃避爱情。甚至不惜在大家面前摧毁他的自尊……”当时的痛苦指数更是高得不得了,她选择了和时亚拓一样的方式,将心爱的人推得远远的。
时亚拓没想到靳汉扬和徐心卉的爱情路是如此这般曲折,不过,要用摧毁一个男人自尊的方式去躲避爱情,可想而知靳汉扬所给予的爱有多么浓烈了。
“你们终究还是结合在一起了。”时亚拓说着。
徐心卉露齿一笑,说:“那是因为我的刻意冷漠并没有逼走汉扬,相反的,他放段为我做了许多贴心的事,一次又一次承受我的无理情绪。在他心里,他认为爱情远比自尊来得重要,他的选择让我无可抗拒的爱上了他,也让我知道如果我错过了他,今生今世我绝对再也无法遇见像他那样爱我的男人了。”
“你应该很高兴,你得到了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时亚拓想当然尔地说。
“我是的。”徐心卉肯定的接着又说:“我要说的重点是,汉扬当时被我拒绝的莫名其妙,他大概从没想过只因为自己姓靳,是靳氏企业的继承人,就会让他的爱情被腰斩、被抗拒,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只顾处理自己的自卑情绪,无法理会他的痛苦,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办法减少对彼此的爱意与思念。当再见面的那一天,我才发现一个真理,那就是我爱他,不管他是不是靳家人,我都爱他。”
他又何尝不是呢?经过了这么些天的分离,他终于看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伴随着这件事情所引发出来的自卑感。他早就耳闻靳氏企业丰厚的财力,但他从没想过他竟然会和靳家人谈恋爱,而且还爱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靳秋蕊,担心自己成为外界的笑柄,笑他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也不计较一下自己的斤两。他时亚拓给不起靳秋蕊什么,生活里不会有太多的奢侈,和靳秋蕊现在的生活必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远。
而他又怎忍心让靳秋蕊跟着自己吃苦呢?!
徐心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说:“我只想告诉你,身为万众瞩目的靳家人并不是秋蕊的错,你爱的应该是她的人,而不是她背负的光环,不能因为她生在靳家、长在靳家,就得成为爱情的牺牲者,秋蕊是无辜的。如果你不愿意和靳家有所牵连,你大可以带着秋蕊远走高飞,凭着自己双手去开创属于你们的世界,你一样可以给秋蕊幸福,虽然过程辛苦一些,也好过你情逃兵。”
身为靳家人不是靳秋蕊的错!这句话猛然敲击着时亚拓的心。如果靳秋蕊不是靳家大小姐,那么他还会离开她吗?不!时亚拓很快便回答了自己。他不会离开她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那么他在意的果然是靳秋蕊的家世背景吗?是的,“高攀不上”是他最佳的心情写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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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什么理由,时亚拓都不能否认一件事,他爱靳秋蕊!她有钱,他可以爱;她没钱,他更加爱的心安理得。他蓦然发现,他和徐心卉都犯了同样的错,两人都要兜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爱根本割舍不了。徐心卉的一席话让他浑沌的脑袋逐渐清明起来。
靶觉到时亚拓的眉头已经渐渐的舒展开来,徐心卉接着又说:“我想你已经知道靳家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但你知不知道我公公,也就是汉扬的父亲,当年也是由一个工人出身却赢得我婆婆的心!在以前保守的民风里,我公公所受到的阻力与自身的心理障碍不会比你小,但他都能坚持所爱的走了过来,你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移动身子,徐心卉坐到他身旁,感叹着说:
“靳家人,尤其是靳家的两位老人家,绝对没有门当户对的迂腐观念,他们最大的心愿是看见子女们都有好的归宿,快乐幸福地过一辈子。秋蕊这阵子的伤心完全是瞒着家里的,要是让老人家知道秋蕊为情伤心到要远走他乡,大概会难过的增添许多白发吧!”
“远走他乡?她要去哪里?!”时亚拓紧张地问。
徐心卉的眼光正巧瞄到电视屏幕,她用遥控器把声音恢复到正常,说:“你自己看吧!”
就是有这样巧的事,时间配合的刚刚好,靳秋蕊举行记者会的片段正巧在电视上播放着。镁光灯不停的闪着,靳秋蕊虽然挂着笑容回答记者的问题,但是电视机前的时亚拓知道,那笑容不是真心的,是应付、是敷衍,是职业需要。
徐心卉说得对,靳秋蕊消瘦的很厉害,这是时亚拓的第一个发现,因为脸颊的削瘦而使得她的下巴更尖了,眼里、眉里流露出的不再是万种风情,而是淡淡的轻愁,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沉的忧郁。时亚拓的心一下子全拧在一起了。
“听说这是你最后一次的发表会,为什么?”有记者提出了问题。
“做的乏了,想休息。”靳秋蕊牵起嘴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