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辰也陪着她,他们三人一整天过去,连一句话也没说上,她掉着她的眼泪,他们则各自心疼着她。
“你们都先回去吧!”沉默了一天,她终于开口。
闻言,两人仍是没有动作,伫立在原地。
“其他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见他们还不离开,她又道。
“让我们帮你的忙,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你需要我们,我们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言尚风开口道。
“他说的没错,崇恩,我想对你说声抱歉,我最后终于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不会再责怪你什么,只希望你永远幸福。”伊承哲的骤逝,教会他许多事,他已想通了一切。
闻言,伊崇恩和言尚风都转过头来望着他,这样迟来的原谅,其实意义并不大,但她的心还是有了暂时的安慰。
“你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我去帮你买饭盒。”郑伟辰又道。
“不用了,我不饿。”
她要惩罚自己,她要为父亲的死受些折磨,这样她的心才会好过一些,或许于事无补,但,她不想让自己过得太快活。
“伯父不会想看见你这副模样的。”郑伟辰也加入劝说。
“我也想问他,怎样的我才是乖女儿,我更想问我自己,为什么要害死他……”说着,她声泪俱下,这将会是一道一辈子也无法平复的伤口,而她将永远背负。
“那不是你的错。”言尚风自她背后搂住她,若真要背负什么责任的话,那么,他也应该有罪。
“是我……是我……”她已经判了自己无期徒刑。
郑伟辰看着两人自责的模样,他的心也疼了。
他一样难辞其咎,要是他愿意早点成全,把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那么,这样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他缓转过身去,步出灵堂,留给他们疗伤的空间,而他自己也同样需要一个属于他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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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承哲的丧事暂告一段落,言尚风陪着伊崇恩回到家里,整理一些伊承哲的遗物,每拾起一样,她就落下一滴泪,这个房子突然空出了一个位置,她好不习惯,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不踏实。
“以前我爸都会坐在这个摇椅上看电视,我每天下班回家后,就看见他一脸惬意的样子,现在再也看不到了……”她的小手紧抓着椅子的手把,咬唇流泪。
他将她揽进怀里,心疼不舍地开口。
“我们到美国去重新开始吧!”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道。
闻言,她顿下了手边的工作,抬眼望向他。
“留在这里,你只会不断地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然后不断地自责,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曾经对自己承诺过,往后的日子,他们不会再有泪水流过。
她的眼神流转过一抹迟疑,她能真正丢下属于这里的一切,就这样离开吗?
“往后的日子,我会照顾你,你不用担心。”他有把握让她当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别再钻牛角尖,谁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他支起她下巴,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眼神。
“尽避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我还是很难原谅我自己,除非有一天,我亲自见到我爸,对他说一声抱歉,我才能原谅自己。”她心里也知道,父亲不会希望她这么沮丧的过日子,但她无法逃月兑出这样的情绪。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让我陪你走到最后,我们一起对他说声抱歉。”他紧紧拥着她,就算要赎罪,也得算上他一份。
“嗯……”
她的心尽避哀伤,但却一点也不寂寞,只因他就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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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起,伊崇恩睁眼醒来,床边凹陷的温热床位,显示出言尚风刚下床。
她淡淡一笑,现在的他们俨然就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想到昨晚他单膝下跪,在她面前深情求婚,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时,她的心就难以克制地洋溢幸福。
很难想像爱是如此神奇,它将最大的快乐和最大的痛楚都带给她了。
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情绪就犹如坐云霄飞车一般,忽上忽下,他们之间经历太多,但幸好上帝是眷顾他们的,在一切风雨平息之后,他们终于决定要一辈子相守。
他端着生平第一次做的早点回到床上,温文的笑容和煦得足以和朝阳相比拟。
“我一向不在床上吃东西的,但为了你这只小懒虫,我可以破例一次。”他叉起一块火腿,递到她嘴边。
“我还没刷牙洗脸。”她笑咪咪地说道。
“有什么关系,吃完了再洗不也一样?”他直接把火腿放进她嘴里。
她也同样模仿起他的动作,喂他吃起早点来。
“对了,机票都订好了吗?”下个礼拜就要回美国了,她不忘提醒他。
“订好了,我是那么迷糊的人吗?”他反问。
“说的也是,因为你就是。”她凉凉地调侃道。
“说什么啊!大傻瓜,你才得快一点把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房子最迟这个周末我就要交代仲介帮忙售出了,公司那边也还有一些事得处理,交接的事项也挺麻烦的。”
“早点弄妥到时才不会手忙脚乱。”
“我该换衣服到公司去了。”他自床上起身,拉开衣橱的门,挑了件深蓝色的衬衫换上,打上银灰色条纹相间领带,再套上铁灰色的西装和同色系的西装裤,整体看来潇洒俊挺。
“那我出门啰!”他在她颊边印上一吻后道。
“路上小心。”她微笑目送他。
言尚风出门后,她懒洋洋地爬下床,快速地盥洗过后,开始进行私物装箱的工作。
其实他的东西并不算多,几件工作惯穿的衬衫和西服、三两条替换的领带,其他的杂物约末一两个纸箱就可以装完,倒是她的东西显得有些繁杂,不过从大伯父家搬过来这里时,有一部分的东西还未拆箱,所以也省去一些整理上的动作。
近日用不着的东西,她几乎全都打包完毕,他的衣橱除了两套衣服,几乎要空了。
“来看看抽屉里还有没有什么要收的。”她边整理边低道。
拉开抽屉,里面没有太多的东西,也因为这样,一本泛黄的旧相簿立刻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尚风小时候的照片吗?”她边自言自语,边打开那本相簿。
前面几张都是言尚风约末五、六岁时的独照,因为照片里的他,眉宇间的气息并未有太大的转变,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想不到他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她又继续往下翻,突然,一个抱着孩提时的言尚风的女人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她的秀眉紧蹙,咬着唇,忍住莫大的颤抖。
那张脸,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仍留有她的几张旧照片,尽避她不再记得过去的点滴,但她会不断地温习着照片上的母亲,因为她想记得她的样子。
“妈……”久违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喊她。
突然,一阵复杂的情绪将她包围,她忆起几年前,父亲在偶然间提过那个被母亲带走的哥哥,难道就真的那么巧合,她和自己的亲哥哥相遇,然后深深的恋上彼此,甚至私订终生?
不!不会是这样的……
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虽然这一切看来很接近事实,但她宁愿相信这只是巧合,她们只是相貌神似,并不会是同一个人。
“不!”她不想去相信这么荒谬的推敲,她不愿相信她深深爱恋的他,竟和她流着相同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