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为何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呢?难道眼睛所看到的一定是事实吗?还是他看起来就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无奈地再次摇头,觉得荒谬至极。
“我不识字,不知该怎么写……”大概是太困了,昭小玥开始说些不相干的话。
“我知道怎么写。”任颢阳说。
“可是要去哪儿呢?除了『凌岫山庄』,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啊!”昭小玥很困惑的说。
“我又何尝有地方去呢?”任颢阳心情一样低落。
他一向深居简出,虽然前不久到了乐水湖住了好一阵子,但他还是喜欢在自家生活的感觉。好不容易归来,现在又要出门,他也颇感无奈。
“那就别走了啊!待在这儿,事情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不知为何,昭小玥就是不想离开这儿。
这儿挺好的啊!有吃、有住,还有薪俸可领。
“我问你,你想嫁我吗?”任颢阳语气虽然温和,却带著些许怀疑。
莫非——这一切都是她巧心安排?目的就是要成为二少女乃女乃?看昭小玥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任颢阳不禁怀疑起她的用意。
昭小玥想也不想就摇头,“才不想呢!”她压根没想过要嫁人。
“为什么?”任颢阳问,一双黑眸望进她的眼里,想瞧瞧她纯真的眼眸是否藏有虚假的谎言。
“我不知道成亲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任颢阳直勾勾的眼神让昭小玥瞬间心跳加快,低头呐呐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喔?”任颢阳挑眉,将她的低头回答误以为是心虚的表现。
昭小玥并没有发现他的想法,只是娓娓道来自己的看法,“对女孩子来说,成了亲就得一辈子守著丈夫,无论他是好是坏都得忍著。我娘就是个例子。我爹好吃懒做,家里常常没米下锅,可他一有钱就去赌。娘死了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地沉迷於酒楼、春院,几乎不管我跟弟弟的死活,所以我不知道成亲究竟有何好处。”
她的话让任颢阳的心蓦地一抽,不禁泛起一丝伤感。
“这只是你爹的例子罢了!其实在这个世上,还是有许多夫妻能够相互扶持。”他语气温和地安慰。
“有吗?”昭小玥眼神模糊。
“当然有啊!像我爹娘或是我大哥大嫂,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很令人称羡。”说及此,任颢阳淡淡地笑了。
昭小玥根本不相信,冷情地道,“说不定那都是假的。我在春院里看过太多上门的客人都说是为了应酬,或是心情烦闷才上窑子,其实那都是藉口。”
“不是这样的——”任颢阳想解释给她听。
昭小玥马上抢白,“还有些人总喜欢在春院里嫌弃家里的妻妾,也不瞧瞧他们自己肥肚、斜嘴——”想起窑子里的一切,昭小玥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满,瞌睡虫都去了大半。
任颢阳望著她滔滔不绝的模样,不知怎地,他的嘴角忽然漾起一抹近似宠溺的笑容。
她……其实非常可爱呢!认真说话的眼睛仿佛满天耀眼的星辰。
“像你,不也是往那里跑吗?”昭小玥语气酸溜溜的。
“啊?”方才出了神,没听到她说什么的任颢阳俊脸微红,充满歉意地开口,“抱歉,能请你重复一次吗?”
“我刚刚说,像你还不是喜欢上春院?”她盯著他的眼道。
不知道是不是聊得太尽兴,昭小玥似乎忘了他是主子而她是下人,言谈之间亦失去了主仆问应有的分际。
任颢阳虽然发现了,但仍不动声色的微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去那里的确是有正事要办,何况我前前后后待不到一刻钟就走了,我本身也不喜欢那儿的感觉。”
他还满喜欢她这样自然的跟他说话,不需要刻意假装什么。
昭小玥眨眨清澈眼眸,心儿猛地一撞。
“你不喜欢?”她语气上扬,有这个可能吗?
“不喜欢。”任颢阳表情认真的说,“真的。”
“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她真心的道歉,内心莫名地因著这句话而激动起来。
见她相信了自己,任颢阳心情放松不少。
整个屋里顿时笼罩一股奇异气氛,七分暧昧、三分甜味,这种感觉他们都未曾经历过,不觉有些仲怔。
也许……娶了她也未必是坏事!他登时有了新的想法。
夜,愈来愈深了……
东方肚白,高净以便冲到莞院来。经过一夜的思考,她突然想到与任颢阳相处那么久,依他平时的为人,不像会做出这种偷鸡模狗的事,说不定他真的是被误会了,因此她来问个明白。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三弟任颢郸。
两个人见了面彼此心照不宣,瞧房门没关,砰砰敲了两声便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该怎么办。
“大嫂,你看我们要进去吗?会不会……又瞧见不该看的画面啊?”任颢鄄搔搔头,不知该怎么办。
他平常虽然鲁莽了些,但到底还只是个大男孩,对於这种事,他显得有些害羞,尤其在上次“当场”撞见后。
斑净以深吸口气,“应该是没关系吧!如果他们真是清白的,就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该看的,是不?”
“那就进去喽!”
斑净以点点头。於是两个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一跨进内室,两个人瞧见床榻的景象,同时抽了口凉气。
天!他们居然……睡在一块儿?!
当真是脚缠脚、手勾手的抱在一起……原来这一切并不是误会,是千真万确!
任颢郸与高净以不自觉地吞吞口水,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转身走出内室,为他们带上房门。
“下次我们应该建议二哥,做这种事的时候千万记得将门拴上。”任颢郸难得认真的说。
“嗯!真是令人意外。”高净以也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一切不是误会啊!
任颢郸也心有同感地点头。
“对了,颢郸,你可知昨夜爹跟娘商量的结果?他们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高净以问。
任颢郓想了想,“他们决定月底。”
“什么?!那不仅剩十来天?!”
“是啊!”
斑净以沉思道,“那我们也来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婚礼啊!”她笑笑地说。
早晨的微风轻轻拂过脸庞,教人心旷神恰。
但,却有两个人不这么认为。
他们动也不动,目光呆滞地盯著对方,这两人便是任颢阳与昭小玥。
“你——可记得我们几时……上床睡觉的?”任颢阳问得非常小心,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又”与昭小玥同睡在床榻上,而且还“状似亲昵”的偎在一块儿!
他们……没怎样吧?
天啊!连任颢阳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了。
昭小玥将自己环抱住他的右手缩了回来,再将自己勾上他的右脚放了下来,摇摇头。
“我不知道。”她尴尬地说。
天啊!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任颢阳脑袋转啊转,开始回想昨夜的事。
“昨晚……我们好像在聊天。”
“是啊!原本你还说要逃走的,后来好像聊到你上窑子的事,然后……”昭小玥眉一拧,想不起来了。
“然后就——”
“然后好像是累了——”昭小玥记得自己当时猛打呵欠。
“所以?”
“所以……可能……也许……我们就不知不觉的睡著了。”昭小玥说出最可能的“所以”。
“真是这样?”任颢阳神情复杂地问。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他们会偎在一块儿呢?